第 10 节 金水村的女儿（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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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和我妈扭打在?起。

村长让?把她们拉开。

村长将目光转向我：「乔笛，村委的院子里还有?间房，你可以住在那里，上学前你的通知书还有所有企业的奖助学金，都自己拿着。」

我点头，却被我妈恶狠狠地盯着。

众?纷纷散去，几个老?娘拉着我?起到家里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春夏秋冬的衣服都是校服，夏天是半袖，春秋是长袖，冬天有棉袄，在冬天，半袖可以当作里衣穿。

还好每?个季节的校服都有两套可以替换穿。

我记得上辈子，在?厂曾经看过?个帖子，有?问为什么中学不让穿私服，底下的评论?部分都在抨击说我们的中学?是没有自己风格的，还说中学管得太严让学?失去了想象力。

说实话，我很感谢有校服的存在，如果没有校服，我都不知道怎么样扛过酷暑寒冬，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私服可供换洗，爸妈也不会为我掏钱购买衣服，在他们眼里我只要能干活饿不死就?了。

张?娘和崔?娘眼泪汪汪地看着我：「你就这些衣服吗？」

我点点头。

我妈在门口嘲讽：「哪有钱让她打扮，再说了看她黑黢黢的瘦得跟火柴棍?样，穿什么都不好看。」

崔?娘的眼尖，她瞥见乔青云脚上的耐克球鞋：「放你娘的屁，你儿子长得和个地雷似的，你还不是给他买那对钩鞋？我姑娘可是和我说过，那鞋都是?几百块的。」

我妈冷笑：「你也知道是儿子啊，崔改妹你和张翠花?样，?辈子没?个儿子出来，当然不懂我们这些有儿子的，你们天天给姑娘花钱有什么?？都是给别?家养，迟早要嫁?。我儿子在县城里读书，同学们都有那鞋，怎么能让儿子被?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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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娘懒得和她争。

直接把我的衣服?扔，拽着我的手就出门。

「妮儿，?娘给你买几身好衣服，上?学了怎么还能穿校服。」

我红着眼：「给你们找麻烦了。」

崔?娘也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笛，莫要再看回头路了，有新的出路，就拼了命也要蹚出你的路来。」

后面的王?娘和李?娘也都纷纷附和。

崔?娘不忍心看我开学前?个?住在村委的小屋里，让我住进了她家。

小房间干净敞亮，崔?叔也格外友善。

相比我家里那乌漆墨黑的厨房，这里简直好太多，灯再也不是昏黄的，明亮的白炽灯仿佛照亮了我原本黯淡无光的??。

崔?娘给我找了她女儿从前的衣服，晚上张?娘也过来陪我，好心的王?娘和李?娘也送来了好多换洗衣服。

我们坐在炕上看着外头的星空。

崔?娘突然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崔改妹』吗？因为我爹娘想要个儿子，所以给我起名『改妹』，希望?的下?个是男娃儿。」

王?娘自嘲地笑：「我叫王小弟，因为我爹娘当年还想?个弟弟。」

张?娘盘着腿骂：「自古以来，我们女??不出儿子要被骂，性格强了说是泼妇，性格弱了任?欺凌，反正女?咋子做，都有?说三道四，我?下我两个姑娘，被她奶奶戳了?辈子脊梁骨，现在我两个姑娘都在省城?作定居，她奶奶眼巴巴地又来巴结了。」

几个?娘?起聊了好?会儿，才看着我：「企业家助学金是交学费的，你这女娃性子硬，肯定要勤?俭学自己去搞钱，我们觉得这是对的，能锻炼你，但是你是学?，不必让自己吃那么多苦，活在这个世上，苦太多了，根本吃不完。我们几个商议了?下，虽然我们没什么钱，但是四个??个月给你凑六百块的?活费，还是能拿出来的。」

我哽咽出声：「我不能要的。」

张?娘擦了我的眼泪：「你这孩子，?定要握住改变命运的机会，多少?想考还考不上，更何况你两个姐姐都同意噻，很多?说我们农村?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有?觉得我们农村?都是心眼儿多的害?精，丧良心的?多，但是，乔笛，无论任何时候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定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多。我们农村?，也不都是他们眼里那些坏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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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号啕?哭，仿佛多年来的委屈都找到了宣泄口。

?我养我的父母说我是不值钱的赔钱货，上辈子将我算计利?完还要把我的尸身卖掉，榨干我最后?点价值。

但是这世界上竟然有?，愿意去帮非亲非故的?。

从前我无数次站在山顶仰望星空，希冀能找到自己??的出路，却不料繁星早已给我?命的馈赠，这些村庄里善良本分的??双手托举我看到?向和去路。

崔?娘搂着我：「她们都笑话我们四个?是不下蛋的鸡，说我们没儿子命，享不了子孙福，重男轻女的滋味，我们小时候又不是没体会过，长?以后?轮?轮地伤害自己的姑娘，才要遭报应。」

我义正辞严地说：「四位?娘，我以后会报答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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