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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完答案，林子波问道：&ldo;你的远房亲戚怎么样了？&rdo;遥远把先前对齐辉宇说的话又朝林子波倒了一次，林子波说：&ldo;他们学习进度可能跟不上这边的教育。&rdo;遥远道：&ldo;连英语都是用的人教版，我爸应该去给他联系技校了，学门手艺饿不死人。抠鼻发下来的那张附加题小卷子你做了吗。&rdo;抠鼻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没事喜欢用拇指抠鼻孔，遂被起了这外号。林子波也没做完，约好交作业当天带出来给遥远抄，门铃响，遥远挂掉电话去开门，赵国刚与谭睿康回来了。&ldo;怎么样？&rdo;遥远问道。赵国刚道：&ldo;过了，你哥表现很不错，九月二号开学。去换衣服，出去吃顿饭，买点东西。&rdo;谭睿康笑了笑，赵国刚道：&ldo;上学后英语要抓紧，不会的问小远。&rdo;谭睿康连连点头，赵国刚又道：&ldo;留一级关系不大，正好互相照顾……&rdo;遥远在里面听见，问：&ldo;念哪间？吃过饭一起去看看吧。&rdo;赵国刚：&ldo;不用了，三中，联系过你们副校长，周一直接去上课就行。&rdo;遥远：&ldo;！！！&rdo;&ldo;三中？！&rdo;遥远难以置信道，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就跟做梦一样，蹙眉道：&ldo;你……谭睿康！你就这样进三中了？&rdo;赵国刚微有不悦道：&ldo;他要留一年级，下来和你一起念初三，明年你俩一起参加中考。&rdo;遥远整个人就快炸了，把谭睿康当透明人，问道：&ldo;哪个班？你不是在开玩笑吧！&rdo;赵国刚道：&ldo;一班，你们的尖子班。&rdo;遥远：&ldo;这不……这……&rdo;赵国刚抬头看着自己儿子，遥远差点就把&ldo;这不行&rdo;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南国小升初，初升高，全是在千军万马挤独木桥！上了三中的尖子班就等于一只脚迈进重点本科的门槛，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凭他？！&ldo;这太……&rdo;遥远及时刹车，改口道：&ldo;太厉害了。&rdo;遥远的脸色阴沉下来，回去换上衣服，出来穿鞋，赵国刚知道儿子好胜心强，妒忌心犯了，但当着谭睿康的面总不能教训他，脸色也不太好看，只得找了点别的话朝谭睿康岔开去。遥远躬身穿鞋，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谭睿康学习有那么好？三中不设插班的入学考试，是爸爸先带着他去级组长那里做了张试卷，再到副校长家里坐了会儿。遥远想起当年小学升初中那会赵国刚说得很清楚，考不上就去普通中学垫底算了。遥远拼了命的死读，最后还是差了几分，当然赵国刚去找教育局的朋友开了张条子，还是把他塞进去了，过后遥远才知道，赵国刚还出了三万的择校费。遥远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挫折，意识到人不能一辈子靠老爸，上初中后便刻苦念书，终于有点成绩，足够洋洋自得的时候，一个这么不起眼的谭睿康竟然也被塞进去了，还和自己同班！赵国刚出了多少钱？遥远穿好鞋子，起身跟着赵国刚出去，在电梯忽然问道：&ldo;爸，你出了择校费么？现在几万进一班了？还是三万？&rdo;赵国刚又被自己儿子算计了一道，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遥远问完就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按钮，知道赵国刚完全无法回答。答三万择校费吧，谭睿康就在旁边。答没有吧，赵国刚好歹要照顾自己儿子心情，况且想也根本不可能，遥远对自己的母校简直是知根知底。谭睿康吓了一跳，问道：&ldo;姑丈，什么东西，什么费？&rdo;赵国刚沉声道：&ldo;目前还没定，看他中考的成绩。&rdo;&ldo;哦。&rdo;遥远冷冷道。谭睿康脸色有点不知所措，他听到一个天文数字，却不知里面有什么玄机，而且遥远与赵国刚的气氛有点僵，电梯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遥远无数次地听过他爸的钱就是他的钱这个道理，赵国刚家那边的亲戚有许多人告诉过他，要看好他爸，别被人骗了钱。赵国刚没有续弦，遥远也不可能愿意多个后妈，他的独占欲不是一般的强，谁霸占他爸都不行，他们父子的钱也不能给外人花。赵国刚去开车，谭睿康小声问道：&ldo;遥远，择校费是什么？&rdo;遥远善意地说：&ldo;没什么，恭喜你，哥，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rdo;谭睿康眉头拧成一个结，赵国刚把车开过来，带他们去吃午饭。顺便聊几句关于新学期的事，要去给谭睿康买新的书包与文具，衣服鞋子，办公交卡。遥远一句话不说，坐在副驾驶位上，倚在车窗边看外面的烈日，在想谭睿康是不是赵国刚私生的。&ldo;你爸爸带你来那年。&rdo;赵国刚说：&ldo;小远才两岁，你四岁。&rdo;谭睿康的眉头暂时舒展开了些，说：&ldo;我都忘了。&rdo;赵国刚道：&ldo;当时这里坑坑洼洼的，还是开发区，现在已经是市中心了。小远的妈让你爸爸来做生意，刚开始改革开放……原野的股票一股三块钱，最高的时候涨到一百多。&rdo;谭睿康说：&ldo;我爸他当年为什么不来？&rdo;赵国刚道：&ldo;他说老家两老没人照顾，小远的外公住不惯城市，家里的田也没人打理。&rdo;&ldo;现在呢，田都租出去了？&rdo;遥远道。赵国刚道：&ldo;现在你母舅家没多少人种田了，可能再过几年，能发展点旅游业……一眨眼就这么多年了。&rdo;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赵国刚说：&ldo;你睿康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喜欢得不得了，抱着你亲个没完……&rdo;遥远脸上泛起红晕，愤恨地说：&ldo;别提这些行不行？&rdo;谭睿康哈哈大笑，说：&ldo;姑丈，我都忘了。&rdo;赵国刚想起去世的妻子，声音温和了很多，又说：&ldo;睿康还舍不得走，说要弟弟要弟弟。&rdo;谭睿康唏嘘道：&ldo;我妈妈那时已经不在了，她以前说过给我生个弟弟。&rdo;赵国刚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挂档踩油门，说：&ldo;小远的妈妈和你爸爸虽然是表兄妹，小时候感情却最好，小远，你和你哥哥也要好好相处，知道么？&rdo;遥远冷冷地答了，赵国刚知道这个儿子正是青春期犯浑的时候，说多了只会吵架，便这么轻轻揭过了。中午赵国刚带着他们去吃饭，谭睿康吃不惯带血的白切鸡，赵国刚便又给他点了些别的菜，看在遥远眼里只觉谭睿康越来越讨厌，就算不做什么光坐着，也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赵国刚还是很能聊的，在商场混了多年，哄两个小孩自然不在话下，提到家乡时谭睿康便有说不出的话，家里养的柴鸡，吃鱼的鸭子下的鸭蛋，开春第一道笋子，老家的特产……遥远听得心烦，谭睿康说话的时候他就不说话，而遥远说话的时候谭睿康也有八成听不懂，遂插不上话。一顿饭勉勉强强吃完，赵国刚又带着他们去买东西，遥远很少在国贸里买书包文具‐‐他看不上这些，都是赵国刚的习惯。遥远喜欢去步行街淘一些不贵却显得时尚的男生卡通玩意，譬如酷猫又或者日本货。赵国刚给谭睿康买的单肩包，文具都很贵，看上去却平平无奇，没半点品味，还买了双球鞋，那种款式的球鞋倒贴钱给遥远穿遥远都不穿。结账的时候谭睿康坚持要自己付钱，遥远心里既无奈又好笑，赵国刚道：&ldo;睿康，别和姑丈客套这些，以后等你工作了，有的是时间给姑丈买东西。&rdo;谭睿康沉默很久，最后感激地点了点头。赵国刚开车回楼下小区，付完钱让谭睿康先去剪头发，带着遥远上楼去，打算安抚一下儿子，然而回家没几句两人就吵起来了。&ldo;你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rdo;遥远道：&ldo;为什么不告诉我！&rdo;赵国刚道：&ldo;遥远，他的爸爸是你妈妈的兄弟，你是独生子，不懂手足之情……&rdo;遥远：&ldo;问题他不是你生的啊！凭什么？！他已经成年了，完全可以自力更生！怎么不去打工？！&rdo;赵国刚深吸一口气，根本没办法与这个儿子沟通。&ldo;假设，小远，假设爸爸和妈妈一起离开了你。&rdo;赵国刚道：&ldo;让你初中毕业后不念高中，一个人出去打工，你觉得命运对你公平？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你堂表哥今年只有十七岁！让他带着初中学历去工地搬砖头，简直是毁了他！换了你，你愿意？&rdo;遥远道：&ldo;自力更生有什么困难的！真轮到我了，那我也可以自食其力！边打工边读书，谁就一定得靠父母了？&rdo;赵国刚道：&ldo;说得轻巧，既然你这么说，爸爸为他出学费和择校费，你为什么又会生气？&rdo;遥远语塞。赵国刚正要好言安抚几句，遥远却黑着脸回房间，砰的一声摔上门，上锁。赵国刚知道遥远不过也只是嘴上说说，真要让遥远出去打工，这少爷脾气肯定没过两天就会摔东西不干了，这孩子从小就惯得太过头，以后出社会还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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