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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生,”闻越睁大了眼,“你要干什么?尘先生会知道的。你是不是已经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夜生耸耸肩,对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恶劣地说:“叫一声庞叔,但那才是我认定的父亲,你没有机会了。”
仇恨弥漫稠浓,让人呼吸不畅。夜生转过身,闻越站在他身后,两个人都在这场注定不会有赢家的战争里痛不欲生。
***
尘良在两天后被下葬,就埋在矮山的山顶,尘先生和几个亲信前往吊唁。寨子里的其他人看似没受影响,但洋芋的下场还被扔在院子里,路过的人都能看到。浸透了人血的堆肉被雨水泡烂了,被蝇虫围绕叮啄,在阵阵恶臭里露出下面的白骨。
儿子们的意外让尘先生深受打击,一连卧床十几天,没生病,就是看着比以前苍老。这期间滕错一直陪在尘先生身边,他手里并没有实权,但尘先生对他很不一般。在这种重大变故的时刻,他似乎和遭遇了打击的尘先生变得更加亲近。
小楼的二层依然燃着淡香,尘先生已经睡下了,两名专门来照顾的医护人员做事走路都非常轻。滕错没久留,雨早在两天前就停了,洋芋的尸身已经被保镖收拾干净了,但那一片泥土还是带着一点深红。
他在黄昏阴沉的光里跺了跺脚,好在口袋里还有糖。其实他有点烦躁,因为他已经将近半个月没有和萧过联系了,益嵬镇和尘忠那边的事他都不了解,他最近在忠良寨里听到了一些风声,得抓紧时间告诉萧过。
他要离开的时候看见了小芋头,还跟以前一样,背着步枪,人不知道为什么憔悴了不少。小芋头看见他了,叫了声“滕哥”,眼睛还盯着院子里的那滩一时半会儿估计都消不掉了的血迹。
小孩儿就算是憔悴脸上也带着婴儿肥,滕错又扔了颗糖给他。小芋头接住了,捏着包装的边沿,很闷地说谢谢。
滕错要走,和小芋头擦臂而过的时候说:“别看了。”
小芋头的眼从先前洋芋躺过的地方挪开了,看向滕错。那人站在窄道上吃棒棒糖,单手的姿势不太着调,叼着糖的样子像叼烟。但侧脸看着很享受,微微仰起颈的时候露出线条,流畅滑白得令人惊叹。
“小孩子家,找点儿好的盯,”滕错抬手取下扎头的皮筋,对着远处叠茂的山峰抬了抬下巴,说,“往远看,看风景。”
糖块儿在糖纸底下,被小芋头的指尖按久了,有点软化的趋势。小芋头开始拆,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忽然问:“是尘先生杀了他吗?”
滕错揉着被揪得有点疼的后脑,说:“嗯。”
“为,”小芋头结巴了一下,小声说,“为什么呀?”
“为了,”滕错斜睨他一眼,说,“他的儿子们。”
小芋头吃到了糖,问:“以后我也会这样死吗?”
“怎么?”滕错仰头活动着脖颈,稍微靠近他,问:“怕死啊?”
小芋头看看院子里,又看向滕错。小孩儿表情像是要哭出来,最终点了点头,说:“嗯。”
“没事,”滕错笑了,说,“我也怕。”
然后他按着小芋头的脑袋把人转过来,说:“还看?”
小芋头局促地说:“不看了。”
有巡逻的保镖从他们身边过去,小芋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下巴都快杵到胸口了。滕错觉得他没劲,刚想走,就听见他说:“他没有背叛尘先生。”
滕错拎起他后领子,凑近了低声问:“你和洋芋很熟?”
这两个人的名字就贴得挺近,只是滕错之前没多想。果然,小芋头点了点头,说:“他是我认来的哥。。。。。。从我进花园起就一直带着我的。”
滕错松开了手,小芋头就又转脸去看被块被洋芋染红的土地。
晚风的温度也变得很低,滕错拍了拍他的肩,小芋头就张开嘴哭了。糖卡在两排小白牙中间,舌尖抵到了,甜得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第91章抒郁
夜生就是以小芋头为威胁,才让洋芋在尘氏兄弟的事上顶了罪,顺带着拉下了于行。只不过这事儿小芋头不知道,洋芋也不想让这个捡来的弟弟知道,夜生答应给钱,这个钱当然将来给小芋头花的。
但小芋头不傻,他极力压着哽咽,说:“我哥被杀的前两天,给了我钱。。。。。。好多。。。。。。好几捆。”
滕错伸手钳住他下巴,不让他看那块被洋芋的血浸得变了色的空地,说:“你哥哪儿来的钱。”
有的话不能由他说出来,而是得让这小孩儿自己想明白。滕错要做的就是诱导,他很拿手。
“不知道,”小芋头看向滕错,眼鼻都通红,说,“但他知道他要死了,钱都是给我赚的。我当时没明白。。。。。。我现在明白了!”
“你哥怕你养活不了自己,”滕错说,“给你的你就拿好了。”
“滕哥。。。。。。”小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住了滕错的衣袖,说:“我。。。。。。”
周围有别的保镖走在院门口的山道上,要经过他们,小芋头就收了声。滕错低头看他,任由他攥着自己的衣服,转身往实验室走,说:“过来。”
两个人到滕错的实验室去,别的保镖以为滕错又要在实验室通宵,就把晚饭送来了。滕错按开大灯,回头对小芋头说:“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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