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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豆滿懷歉疚,點了一下頭。
「沒關係,看過就看過了,沒什麼不能看的,」郁瀾說,「我覺得他很美,你說呢?」
「嗯……」胡豆起身,從大衣兜里掏出被自己揉成一團的照片,拿給郁瀾,「我沒有仔細看過,有工作人員也在看,我就把它搶回來了,不知道他們那裡還有多少。」
郁瀾小心地將照片捋平,男孩的臉被弄皺了,只看到他清澈的兩隻兩隻眼睛。郁瀾的眉眼彎了彎,抬頭看向胡豆,「他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我們也不是那麼不堪的關係。」
「我知道。」胡豆不假思索地說。郁瀾不會是那樣的人,任何一個稍微了解郁老師的人都該知道,這一點胡豆從來不會懷疑。
郁瀾垂眸看著照片,睫毛很長,輕輕纖纖,忽得抬起眼,問胡豆:「你想知道照片上的男孩是誰嗎?」
不等胡豆反應,他便繼續說下去,像在告解。
他告訴胡豆,照片上的男孩叫星星,是他的弟弟。
星星比郁瀾小四歲,從小就跟同齡的男生不大一樣。星星喜歡洋娃娃,漂亮髮夾,母親珠寶盒裡的華貴的寶石,還有各種顏色的小裙子。起初家裡人覺得好玩,總是買來漂亮東西哄著他,他就會非常開心,露出深深的酒窩和可愛的虎牙。
再長大一點,等郁瀾入讀高中,星星成為了初中生的時候,星星告訴郁瀾,他其實是一個女孩子,一個被囚在男孩子身體裡的女孩子。
這樣的話星星告訴過父親母親,長得漂亮的老師和玩得不錯的同學,所有人都告訴他,他的想法是錯的,包括郁瀾。星星一點也不相信,他們就說他病了,不正常,郁瀾好像聽父母說過幾次,他也沒有在意。
所以郁瀾覺得他似乎也對星星說了這樣的話。
星星進入了叛逆期,在外面交了些朋友,母親描述其中一人,「明明是個男的,頭髮留得那麼長,像枯死的海草;說話也尖聲尖氣,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
聽到這段描述的時候,郁瀾剛剛結束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面試,是一個角色試鏡。在場包括總導演的十幾個人,大家的眼光裡帶著欣賞與期許。就像星星喜歡漂亮的小裙子一樣,郁瀾也喜歡在眾人的目光中聚焦,仿佛身披一層最奢美,最縹緲的袍。
誰都沒有在意過星星的盛開,也沒人在意他何時腐朽,變成宇宙中無關緊要的一粒塵。
郁瀾如願通過了試鏡,高三那年,所有同學都咬著牙去擠那座獨木橋的時候,郁瀾已然走上了光明大道,他的靈魂浸泡在幾十萬一瓶的紅酒里,手指點一點,就有人爭先恐後地為他摘星。
他在片場得知了星星離世的噩耗,像是一場詛咒,從此他討厭黑夜,也討厭任何一雙眼睛。
郁瀾端詳著照片,戲謔地笑了笑,「後來才知道,母親口中星星的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里,有一個在幾年後成為了先鋒攝影師。呵,不過去年他上吊自殺了。」
這組照片是攝影師的姐姐寄給郁瀾的,出於感謝,他給對方轉了一筆錢。
「我有多恨自己,就有多嫉妒他。他見過星星最喜歡自己的樣子,拍下了他最真實的笑容,而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強顏歡笑。」郁瀾落淚,淚水滴在小熊的肚子上,暈成飽滿的圓,那是用悔恨串成的珠石,世界上最廉價的玩意兒。
「好像從我出道就是個錯誤,我被那一層浮華蒙住了眼睛,以為自己站在月亮上。殊不知,月亮光芒太盛了,就再也看不到星星;我的名氣也終於反噬在我自己身上,我連星星都保護不了,是我把星星給弄髒了。」
郁瀾不停地哭,咬著自己的胳膊,壓抑著哭泣與痛吟。倒不是擔心會被周圍的人聽到,他只是不想再去打擾星星,不想再弄髒他一次。
「郁老師……」胡豆走過來,堪堪抱著他,「郁老師,別害怕,別自責,你沒有你想的那麼壞。」
郁瀾的身體在發抖,體溫很低,他嘴上沒說,其實在心裡反駁著:不是的,他就是個壞人,他欠星星一份理解與陪伴,這輩子都還不完。
胡豆到今天才知道,原來郁老師有這麼難過的過往,所以要資助那麼多失學的貧困兒童,所以對任何人都充滿了體諒。所以時常孤獨的、落寞的站在一邊,所以……他接下了褚闌珊這個角色,半男不女,似痴似狂,也是為了體諒星星的心情吧?
郁瀾自責至極,張嘴咬住自己的胳膊,發了狠地咬,惹得胡豆不停驚呼叫,也跟著哭起來。
「郁老師,你別這樣……」胡豆不停撫著他的長髮,「總有辦法解決的,都會過去的。」
胡豆聲調慢慢:「都會過去的,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向前看郁老師,向前看。」
郁瀾怔怔抬眸,對上胡豆那雙清澈的眼睛,世界也亮了一點點。
他闔著眼睛湊近,鼻尖碰著鼻尖,他們倆的氣息纏在一起。
胡豆突然不說話了。郁瀾感受著比自己溫熱一些的氣流撲在唇上,像飛蛾撲火,如飲鴆止渴,抱著痴人的心態,頭一歪,在胡豆的嘴唇上嘬了兩下。
窗外卷過一陣疾風,裹挾著厚重的團狀的雪,砸在他們的床上。
胡豆和郁瀾的心跳聲比那還要猛烈。
。
後半夜,郁瀾發起燒來,嘴裡念叨著歉疚,兩隻手緊緊箍住豆豆熊,胡豆用力抽也抽不開。餵過藥後,索性放任郁瀾以彆扭的姿勢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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