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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贞固仍不作声,手臂搂住她的腰,下巴贴在她的髻。
李妙音如蛇缠棍,顺势依偎在他臂弯。
她左手搭在他的心口,隔着蕉叶纹的长衣,轻柔地挠了几下,接着使劲抽泣两声,道:“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姘个戏子来,总比在这儿被你疑神疑鬼强。”
“胡说。”范贞固开口,食指点在她的唇瓣。
李妙音一双狐狸眼转到他的脸上,直勾勾盯着。
“我是醋母亲太过偏心弟弟,忘了还有我这个长子。”他食指描摹起唇线,指腹微微红,是蹭下来的胭脂。“母亲心太小,里头人又太多,活着的死了的,都有……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排第一位。”
李妙音冷哼:“乾儿是我的骨肉,你呢?你也是?天下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子。”说罢,便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作势要撵他出去。
范贞固反过来攥住她的手腕。
他五指微凉,冷得李妙音有些毛。她下意识往回抽手,不料他突然使劲,力道大得简直要将她的手腕捏出淤青,恰如一条滑腻的黑蛇张口咬住猎物,獠牙嵌入皮肉,蛇身越缠越紧。
“你放手。”李妙音吃痛。
范贞固抬头看向她,冷不然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微笑。
“好姐姐,贞固错了。”他带着笑意说。
李妙音听后,脸色霎时一白。
第9章昙花记下
幸而胭脂打得重,白了一张脸,也瞧不大出来。
她嘴角一紧,软着腰肢坐回去,嗓子微微尖地说:“行了,尽会说些好听的哄我。”
范贞固攥着她的手腕,放在膝头,拇指摁在腕骨内侧的交接处,食指自上而下,缓慢地抚过手背,有一点粗糙,是常年练字留下的老茧。
“商小姐请母亲去游春,日子定在哪一天?”他带着夸张而谄媚的笑意,轻声问。他早已不是幼童,却要摆出稚子喜爱娘亲的嘴脸,真叫人心里毛。
“怎么?你要跟去?小心被当成浮浪子弟逐出来。”说着,李妙音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母亲说笑了。”范贞固手握拳,放在膝头,那儿留有余温。“贞固不过是想叫人裁一身衣裳、买几件饰孝敬您。”
李妙音听了,在心底暗暗嗤笑。
他分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却还在这儿惺惺作态,上一句好姐姐,下一句母亲,只管同她打太极。不过,她也不指望范贞固这小子能轻易松口,把田产一口气全给她,能捞点金银饰,攒起来,积少成多,日后也是一份资产。
心下这一番思量,李妙音倒也装模作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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