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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挪动脚步,走到陛下身侧,任由她牵起我手,摸索在自己手中。她掌心的温热和我手心的冰冷碰撞着,我不敢看一眼李成器,只努力压抑着qíng绪,牵扯着嘴角,笑着看她。
她仔细打量着我,又去看李隆基,道:&1dquo;隆基既如此敬重长兄,朕便全了你们的心思。待到明年元月,一道完婚吧。”
李隆基双手紧握着,叩头道:&1dquo;孙儿遵旨。”
婉儿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万分的喜气,道着恭贺之言。场中众臣亦是纷纷起身,跪地贺皇姑祖母的双喜,在这如chao的喜声中,我缓缓跪了下来,伏地谢恩。
三十北魏元氏(2)
那一日后,皇姑祖母便起了嵩山封禅,祭祀天地的心思。
叔父武三思立刻着手准备,于峻极峰连日修筑登封坛,集天下资材,备下玉帛、牺齐、粢盛、庶品等物。此番是皇姑祖母自登基以来次封禅,朝中众臣自然不敢懈怠,五姓七族高门的宗室也尽数赶来恭贺,嵩山一时地位陡增。
亭中,李隆基正将残局收尽。
他随口道:&1dquo;心神不宁,最是兵家大忌。”我捧着茶杯,道:&1dquo;郡王是指我,还是指得自己?”方才那一局,我虽难凝神,他也是屡屡出神,倒成就了一局不伤和气的和棋。
李隆基将最后一把棋子扔到篓子里,懒懒靠在了椅子上,细看了我片刻,道:&1dquo;王氏的赐婚,皇姑祖母和你说了?”我chuī开碎叶,道:&1dquo;说了。”李隆基一双眸子紧锁着我,道:&1dquo;为什么不替我挡掉?”
我笑了笑,道:&1dquo;比起空有架子的北魏元氏,太原王氏可是位列五姓七族,我为何要帮你挡掉这好姻缘?你若能娶五姓之一,也算是倚仗。”
因封禅在即,陇西李氏、赵郡李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和太原王氏这五姓七族宗室均已抵达三阳宫,据婉儿说皇姑祖母见了太原王氏的小丫头,十分欢喜,立刻赐了白玉指环,要她做自己的孙媳妇。
而这要娶王寰的人,就是临淄郡王。我明白他的措手不及,却未想到竟是如此不愿。
我见他不说话,想起幼时先生说的事,又劝道:&1dquo;先帝的宰相薛元享尽荣华富贵,却仍有毕生三大憾事,你可知道是什么?”他不解看我,我故作深沉,道:&1dquo;第一大憾事乃是身为宰相却并非进士出身,第二大憾事是此生未能修习国史,第三大憾就是未能娶这五姓的女子。”
当初先生说此事,为得是暗指宰相也未中进士,算是对自己始终不得志的一个安慰。
而我眼下的话,却是劝他看重这五姓。李、王、郑、卢、崔五姓自认身份尊贵,自来不屑与旁姓通婚,据婉儿说,那被看上的王寰不过是个五品武官之女,却因是太原王氏所出,才如此被看中。皇姑祖母能亲开口,为他讨了个太原王氏的妃子,也算是极偏宠了。
李隆基若有所思看着我,过了很久才道:&1dquo;若是大哥日后要娶这五姓女,你可也会如此说?”我心暮地一颤,静了片刻才道:&1dquo;我会。”李隆基捏着茶杯,道:&1dquo;为什么?”
我喝了口茶,轻声道:&1dquo;身为皇孙,立身虎口,多一分倚仗便多一分活命的机会。”还有两句话我没有说,他身为皇族,本就会为了各种缘由与名门望族联姻,而我身为未来的临淄王妃,根本没有权力阻止。
李隆基深看着我,眼眸深敛,没有再继续问,过了会儿,才深叹口气道:&1dquo;你忘了两族。”我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他笑了下,道:&1dquo;其一是隋朝后族,兰陵萧氏,其二是暗藏在李家武家之间的弘农杨氏。”
我细想了下,才点头道:&1dquo;的确,兰陵萧氏以儒学传家,数代不辍,且是接连两代的皇族。弘农杨氏也算是我朝的后族了。”连皇姑祖母的生母,都是弘农杨氏的人,又怎会弱于那五姓七族?
我想到此处,扫了他一眼,原来他早想到如此深的地步。
他轻勾唇角,道:&1dquo;所以,照你的意思,我日后也要将这两族之女娶回来保命?最好五姓娶个遍,再添此两族才算是周全。”我愣了下,才听出话中的讽刺,不禁摇头道:&1dquo;我只是劝你娶个王家女,你倒将我看做恶人了。”他笑意更深了三分,打道:&1dquo;本王是感叹,这未来王妃真是大度。”
我没接话,继续喝茶。
他见我面色未变,倒有些意外,想了想才轻声道:&1dquo;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我点头,道:&1dquo;问吧。”他又静了会儿,才道:&1dquo;如今完婚在即,你打算如何?”
他一句话,牵起了心头纷乱复杂的苦楚。那一日后,元月受封县主,太初宫则开始筹备明年的婚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李朝旧臣也在借由此两件喜事,揣度皇姑祖母对太子位的心思。如今看来,这婚事倒真是天大的喜事,除了对我和他。
我捂着茶杯,道:&1dquo;我不知道。”在皇姑祖母面前,嫡亲的儿子孙儿可杀可废,曾宠爱的侄儿可流放处死,我又能如何?
李隆基yù言又止地看我,忽然道:&1dquo;我能做的不多,却可以应承一件事。若你当真嫁了我,无论我为父兄,为李家娶多少女人,无论她们出自哪个望族,都不会有人能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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