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道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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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子休的内心在挣扎。

他知道，自己所在乎的一切现在全都变成了阻碍他破开心门的阻碍，可他更清楚，若是无法破开心门，那永恒至道必将彻底毁灭他现在所在乎的一切，甚至是他自己的生命。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最终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遂转身看向了身旁的风劫，异常平静地说道“细细算来，这次的混沌大劫已经进行了两万六千余年。都这么多年了，咱们似乎一直都在忙于应付这场大劫，都没有再好好地聚一下了。”

风劫自是听出了风子休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已经作出了最终的选择。不过，他并没有出言劝阻，因为他也同曾经的风子休一样，是一位庇佑万灵的混沌圣朝之主，是万灵心中真正的“天”，他们有义务、也有责任去护佑圣朝万民的生命安全。

当然，他也毫不怀疑，若是他现在也站在他父亲风子休的那个位置，那他自己也会义无反顾地作出那种决定。因为，这就是君王大义，也是世间之仁，是根植在万灵心中脱一切的道。

三日之后，风劫便按照风子休的意思，在浑天圣宫内摆下了数百桌珍贵的仙灵宴，并将风子休的那些亲人、兄弟、朋友，以及那些曾为华夏混沌圣朝立下过不世功勋的肱股重臣，全部都邀请到了浑天圣宫。他们是风子休留在这世间的最主要牵挂，也是他的众生因果最主要的组成部分，是他最难斩断的因果之一。

当然，他并不是想借仙灵宴的机会将他们给全部斩杀，以彻底斩断与他们之间的众生因果，因为这会成倍地增加他的大道因果，反而得不偿失。

他只是想在斩断众生因果之前与他们好好地叙叙旧，也算是给自己办一个特殊的告别仪式。一旦仙灵宴结束，告别完成，那他才更有可能彻底地斩断这份儿众生因果，早日达道永恒。

仙灵宴持续了整整十日。十日之后，满座宾朋先后散去，除了风子休自己之外，浑天圣宫内就只剩下了陈鑫、风劫、初灵儿和修罗这四人。他们是风子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也是他斩断众生因果过程中所要面临的终极挑战。

修罗似乎早就从这场特殊的仙灵宴中觉察到了风子休的意图，可他并未在当场拆穿，而是等到那仙灵宴结束，他才端起了两大杯陈年仙酿，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到了风子休的手中。

“我虽然不知道你接下来将要干什么，但你既然已经作出了那个决定，那便放手去干吧。华夏混沌圣朝这边儿，还有风劫圣主和我修罗看着，出不了事儿！”修罗有些伤感，他说完之后便将头转向一旁，直接将满杯的仙酿一饮而尽。

直到这时候，初灵儿似乎才察觉出了异常，她赶紧转头看向了风子休，很是着急地哭诉道“大哥哥，修罗大哥刚才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要离开了么？你可千万别丢下灵儿！呜呜呜…”

“灵儿乖，不哭！”风子休的心中顿时有种说不出的痛楚，他溺爱地摸了摸初灵儿的头，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哥哥答应你，大哥哥哪里都不会去，就呆在这浑天圣宫内悟道修行，你别哭…别哭！”

“这还差不多。不过，大哥哥可要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初灵儿很是委屈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可随即，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对着风子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小指，说道“嗯…不行！你现在就得跟我拉拉勾，盖盖印儿，可不许反悔！”

风子休看着眼前这位不是亲人但却胜似亲人的初灵儿，温暖地一笑。紧接着，他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与初灵儿拉了拉小指，并象征性地盖了盖手印儿，算是完成了他们兄妹之间的一个约定。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大哥哥不走了！就算是哪天，咱们这座庇护所都不存在了，只要有大哥哥在，那灵儿也就不再害怕了。”拉完勾之后，初灵儿仿佛“奸计得逞”，开心得像个孩子。

陈鑫是跟了风子休多年的道侣妻子，也是除了风劫之外，第一个猜到了风子休决定的那个人。

分别时刻，她本有太多道别的话想要向风子休诉说，但每一次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她会问出一句她多年来始终都不愿提及的一句话。

“既然你已经作出了那个决定，那陈一梦呢，她死心踏地的追随了你那么久，也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还与我有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血脉关系，难道你就不想去与她道个别么？”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的眼神明显有些游离、躲闪，心中更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的恐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就连她自己都听出了自己语气中的那种颤抖的、酸酸的味道。

当然，她的心里也清楚，自己并不是想通过风子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来扞卫自己在某些方面的特殊地位，她只是想要在分别时刻解开心中那个纠缠已久的“疙瘩”，让自己的内心释然。

风子休自是明白她的心思，直接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温柔地说道“鑫儿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该与她道个别，所以她才出现在了这次的仙灵宴上。不过鑫儿，她是她，你是你，就算你们有着那种难以割舍的血脉联系，那她也不可能代替你！”

陈鑫闻言，脸上瞬间便出现了一抹娇羞的桃红，假意地想要挣脱风子休的怀抱。风子休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是将她抱得更紧了。她感受到了来自风子休的浓浓爱意，两行温柔的热泪就像是一绝美的诗，在她那岁月雕琢的精致脸庞上静静地流淌。

最后，陈鑫随风劫、初灵儿和修罗三人一道离开了浑天圣宫，独留下了风子休一人。他静静地凝望着祖界天际的一颗刚刚爆炸的、犹如烟花般美丽的红巨星，陷入了沉思。

“若是斩断了大道因果，舍离了大道，那我还修个什么道呢，那破开心门又有何意义呢？还有那众生因果呢，难道掌控永恒至道的人就注定要承受这份儿极致的孤独么？难道……”

风子休害怕那种完全不沾因果的极致孤独，他不敢多想，只得收摄心神，将自己全部的心力都化为了一柄无形的剖刀，斩向了心门之上的众生因果。

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他很是轻松地斩断了那些与他有过交集但却纠缠不深的众生因果。不过，这些众生因果的纠缠终究只是皮毛，太少也太浅，根本就决定不了那扇心门的启闭。

他并没有气馁，继续以心力剖刀不断深入，逐渐斩断那些与他纠缠得较深的众生因果。

这个过程，他竟然花去了整整五百年。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又有不少的红巨星先后生爆炸。这让祖界环境愈恶化，就连华夏混沌圣朝的那座级庇护所都有些抵抗不住，净世末日似乎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当然，他这五百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现在，他不仅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那道心门的松动，更是从中嗅到了一丝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永恒气息，似乎众生梦寐以求的长生就藏在那扇心门之后。

“这是真的么？那长生若真就藏在那心门之后，那我修出的那条‘伪’道又算是什么呢，它归真至道之后就真的能代表长生么？又或者说，这道心门也和那无相奇门一样，它只是永恒至道留给万灵苟且偷生的一条秘密通道？还是说，这道心门就如我之前所猜测的那般，里面藏着的并不是长生，而是一种可以让‘伪’道转化为至道的契机或是法门？还有那…”一时间，风子休的心中生出了万千疑惑，百思难解。

“罢了！管中窥豹之事终究太过片面，如今我这心门都尚未真正开启，任何的猜测恐怕都只是那井蛙之见，难窥实情！”

风子休收摄心神，又将斩断众生因果的目标放在了那些曾参加过仙灵宴的那些人身上。

这些人中，有的是他的亲人兄弟，有的是他的朋友，还有的是曾为华夏混沌圣朝立下过不世功勋的肱股之臣。他们都曾在他的生命轨迹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因果痕迹，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破开心门的最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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