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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她侥幸,只是圣上厌弃旁人占了她身子,以后不再得宠,但是却依旧可以和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被废黜圈禁。
这样的囚笼她一天也待不下去,只要他去死,她也就轻松了,要杀要剐随便圣上,至于她的亲人,那也便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她这样想着,竟然稍稍迎合了一些,手轻轻去拽他的衣带,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害怕,泪光盈盈,柔声去唤他:“好哥哥,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同你赌气的,你仔细些,别伤到它,我怕疼。”
美人垂泪,总是叫人分外怜惜的,她本来就格外娇气些,现在怕被他握出青淤、恐怕日后圣上会现,也知道该乖乖不动,顺着他的意来。
萧明稷抿唇不言,哪怕恨不得将心中暴戾悉数回馈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叫她知道他日夜所受的煎熬,可是对她的控制也没那么紧了。
郑玉磬侧过头去柔顺地任他施为,目光却瞧向桌边灯架。
上面没有灯烛,但是她记得昨夜无聊时曾经用一把剪刀挑过灯花。
那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剪刀,但是用来害人却算不上好。
昨夜圣上是将她抱进内殿的,宫人们头一回服侍,早便退出去了,或许还放在下面的隔层。
她连鸡都没有杀过,但是现在却得想办法怎么才能一剪封喉,叫他再没有说话反击的可能。
男人总是有许多的花样,只要他稍微忘情一些,她就能刺进他的喉管里,入宫的皇子不能佩戴兵刃,想来萧明稷也不会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手,她手里有东西,总比他赤手空拳强些。
萧明稷正要进一步动作,然而门外却传来两短一长的叩门声,轻缓而有力,叫他被迫停了手。
他肯停下,郑玉磬也就缩回了摸索寻找剪刀的动作。
“贵妃为宫闱之,也该检点一些。”
萧明稷从这场不知道是怒意还是情意多些的风月抽身,他冷冷地用郑玉磬的披帛擦了擦沾在手上的素粉,随手一扔,遮住了她因为被迫抬起手臂而显得愈窈窕的身姿。
“像这般献媚的话若是叫素来疼爱您的阿爷听见了,恐怕也会觉得寒心。”
萧明稷身上的衣物本来就不算凌乱,他起身打点妥帖,见郑玉磬仍然像是没有回过神一般,怯生生地躺在榻上,目光呆滞,心中稍微有些涟漪,扶她坐了起来,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讥讽。
“母妃也不是少女了,何苦对儿臣做得这般姿态,”他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礼,像是对其他圣上的嫔妃一般无二,话里带了些自责之意:“或许是儿臣疏忽了,贵妃有孕,腰身粗笨,无人服侍怕是行动不便。”
这种伤人的话哪怕说的时候会察觉不妥,然而当萧明稷当真瞧见她珠泪盈眶,内心反而因为那些软弱可怜的泪珠愈铁石心肠。
她也会难过、会伤心,连哭都不敢出声音,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枕珠被候在外面的万福拦在了外面闲聊,当着外面宫人的面,万福塞了许多银钱与珠翠给她,讨好的模样叫枕珠实在不好当众给一巴掌叫他滚开,而且掌事宁越已经进去看着,想来应该是没有事情的。
贵妃得宠,宫中想要巴结她身边人的也不在少数,有些宫人看了万福一眼,虽然自己不是被巴结的那个,但也与有荣焉,眼界跟着高了起来,瞧不起三皇子身边内侍这样巴结娘娘身边的亲信。
直到三殿下出来,枕珠才松了一口气,梗着脖子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傲气地进到里间去了。
她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是算过时间的,三殿下进去约莫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旁边又有宁越盯着,三殿下就是有再大的神通也不敢在这里对自家娘子怎么样。
然而身侧的宫人却唤了她一声,请掌事姑姑去见紫宸殿那边派过来的人,看一下佛像该如何安置。
似乎锦乐宫这一日的忙碌都是从三殿下拜谒开始的,枕珠看着宫人将象牙雕刻的送子观音仔细安放在了背朝寝殿门口的地方,六局中为贵妃奉送珠宝的人又来了。
圣上虽然说是要贵妃随意挑拣几样可心的,但六局中的司珍等女官却不会不明白,知道郑贵妃头面上的有许多都是圣上私库里的东西,只说是留着给娘娘赏人用的,哪还有在贵妃挑拣完之后还拿回去的道理?
枕珠也是个没到二十岁的姑娘,对珠宝饰自然也感兴得很,过一过眼瘾也好。
然而等她进到贵妃所在的时候,却见宁越半跪在贵妃坐榻下的踏几上,一只手托着贵妃的纤纤玉手,另一只手耐心且轻柔地将羊脂玉手镯套入女子的皓腕。
或许是受过宫刑的缘故,宁越的面相稍微有些阴柔,但五官比起其他的内侍算得上是精致,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可却讨不得贵妃欢心。
可能是因为显德不希望贵妃再做那种为圣上推举宫人的事情,因此宫人们几乎都是中人之姿,然而内侍却选的端庄秀气些,听说宁越进宫前竟然还是识字的文士,别说替贵妃写些拜帖、抄录东西,就是写一篇《长门赋》大约都使得。
内侍监是心思最贼的人,哪怕圣上不曾在奴婢们面前流露过与身份并不相符的醋意,但是显德也在贵妃宫人的身上花了一番力气,女子容貌平平,但常来服侍圣上与贵妃的内侍却赏心悦目。
圣上吃醋也只吃在男人女人身上,至于内侍,天子只将其视为奴婢,并不论性别,哪怕嫔妃与内侍亲近一些,自然也谈不上为这样下贱的人与贵妃起龃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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