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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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尔世也算有和一起长大的。原先尔世的爹妈也是住在他现在坐着的这个老屋,那时尔世和敏世都还小。长大之后,他同有和都有来往,只是搬去镇上之后就断了。所以尔世见了立生有种亲切的感情。
“嘿嘿……”立生害羞地笑了笑。
坐在一旁的木秀也跟着说笑起来,“就是。小孩子长得快,一两年不见就不认得了。”
木秀作为队里的妇女主任,她现在履行的是监督之责,毕竟登记和收钱的是两亲兄弟。尔世作为村里的致富能人,木秀多少对他有些恭敬,一路上都笑嘻嘻的。但是她对有登却不是这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有登也一样,他从木秀一进门,就没给她好脸色。我们知道,有登因为生了桃花被罚了款。这钱他到去年下半年才还上。这事他始终认为是身为妇女主任的木秀出卖了他。不然怎么这么巧,人家能精准地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他的屋门?
据说妇女主任有指标,要在村里抓典型。又说抓一个,妇女主任就有奖。总之,肯定是跟妇女主任有关系。
实际上,确实是木秀带队去抓的人。她指了门之后,自己悄悄藏了起来。毕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很多还是沾点亲带点故的。真要是现了身,以后怎么相处?她只能在暗地里指点,事后装成没事人。要做出业绩,不狠点怎么行?也是在那一年,木秀被评为什马镇先进村干部。
虽然木秀没有出面,不过,谁也不是傻子,大家心知肚明。对她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怨言。
有登心里怨恨木秀,可碍于是同一个房里的人,他不好作出来。不然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让她在这里呲牙咧嘴?
事情办完了,敏世、尔世和木秀三人很快走出了这个破烂的厅堂,往下一家去了。
第三天,也就是周一,学堂里放了假。一大清早,有登就在窗外喊,“立生,立生。”
立生应了一声,马上清醒过来,想到今天要去挂纸。他翻身下了床,走到婆婆的摇水井上洗漱。有登现在站在婆婆的马口里等着,立生简单洗漱了一遍,就随有登出了门。
两人并排走过学友的门口,往祠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人家,男人们喊叫着“去喽,快去,晚了。”。许多人家关着门,还有一些即使大门打开着,屋里也没人,人们都在别处忙着准备挂纸的事。
有登领着立生走过祠堂,往老街走去。
这次是陈世屋里负责挂纸的人吃食,他们正是要去世屋里。陈世是有登的堂叔,他跟昌世是堂兄弟。他们一支四五户人家单独住在邱头大队一片,那是早年间他们的父辈在那里占好地起了屋,后世后辈就在那里安定了下来。
老街上安静得很,一条长长的巷子从头一眼望到尾。巷子两边的房屋门窗紧闭,一些老旧的木板屋早已人去楼空,摇摇欲坠的木门,结满蛛丝的房檐。
路上偶尔嘻嘻哈哈跑过一两个鼻涕娃娃。立生想起早几年他和姐姐来这里买零食的情景,那时候爸妈还在家,什么都不用管,只管玩。
顺着老街走到一个三岔口,顺着右边望去,就能看见十多米远处有一间老旧的黄泥巴屋子。这间屋子足有四五十米长,二三十米宽。这是榨油房。原先这个地方每到年底榨木籽油的时节,就热闹非凡。大冬天里,外边北风呼呼,里边一群一伙的男人光着膀子,喊着口号,用力地捶打着“包饼”。而门口处则围了一些爱看热闹的男娃娃,睁着他们溜圆的眼睛,脸贴着墙根,好奇地张望着里头。
不过,这地方已经荒废有两三年了。自从后生们纷纷外出挣票子后,一年一度的捡木籽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木籽岭也在一年年减少。大前年起,兴源大队将一半的木籽树砍了,种起了马尾松。长到二十公分左右的松树就可以割松脂卖钱。兴源大队的松树岭挂满了透明的塑料袋子。每棵树在米把高的树干上斜割出一道口子,口子下方吊一个装了水的塑料袋子,这就是割松脂。除了兴源大队,新升大队也铲掉了一多半的木籽,坪山建起了两家砖窑。木籽少了,这个油房就没有存在的价值。捡了木籽的人家会把木籽挑到村中的碾米场那里,碾米场里新添了一台小型的现代化榨油机,只需要给老板交点加工费,就能坐着舒舒服服地拿到榨好的油。其余在外务工的人家,大多买一些肥膘回去自己炸猪油吃,再不济就是在店子里买桶装的植物油。不过买桶装油的少,人们觉得那东西不香,而且太假,放许多都不看见油。
有登带着立生过了三岔口,往前走一二十米,就向左拐进了一条不是巷子的巷子。那路其实就是人家与人家之间的空隙,只能容下一个人通行。
大约经过了十来户人家,就拐到了陈世的屋后边。
有登带着立生从开着的木门进去。进了门,视线被一堵墙挡住,这是以前的老屋样式,屋里的厅堂里往往要做一堵墙来当门厅。门厅是分隔前厅和后厅的界线,也充当敬神台的作用。
墙根下,靠里边一些的暗地方放了一个木尿桶,隐隐散出尿骚味。
两人跨过门厅处的木门槛,就见正厅里人头攒动。破旧的厅堂里,挤满了本房的老少爷们。
在门厅右边的神台上点了一对红火的蜡烛,墙上贴了一张财神图,两边各贴了一张黄色的纸符。
门厅的正前方摆放着一张朱红的八仙桌,桌子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到处都掉漆。桌上围了一圈的男人在叽叽喳喳话事。陈谦世正端坐在上座,右手握着毛笔,在一张红纸上写着花数。他面前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写得密密麻麻的红纸。
厅里其他的地方,另外摆了四张圆桌。桌与桌之间只留了半米的空隙。每个桌前都围满了人。其中靠右边的一张圆桌上,七八个长者正坐着吃酒。桌子中央摆了一盘果子,有炒花生,炸红薯片和云南片。旁边还有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在恭敬地斟酒,同他们话事。
其他的男人在嬉笑着话事,整个厅堂里只听见“老兄”长,“老弟”短。这些老兄弟难得在一年里聚到一起,趁着一年一度的挂纸,同房里的人也亲近亲近。要是不走动,估计后辈认都不认识。
这世界上,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或者别的什么情,总要靠走动来维系。三年不理,五年不见的,鬼还记得你?
“有登,老兄,来啦。”
当两人挤过一张圆桌时,桌上一个矮个子男人站起来拉住有登,笑着说。男人是同房里的“牛婆”,比有登小个几岁。
有登停下来笑着说,“牛婆,你来得这么早呢。”
“啊呀,挂纸大事,天没亮我就起来了。喏,这几张圆桌就是我同其他几个老弟搬来的。”
“嘢,有登,这是你崽?”桌上一个男的指着立生问。
“不是,有和的。有和不得闲回来,让孩子来挂纸。”
“唉呀,有和老弟光顾着挣票子,连挂纸这么大的事都不回来?不过话说,有和的崽就这么大了?!我记得那年在高世叔叔屋里喝酒的时候见过一回,那时候才这么点高。”另外一个男人拉过立生,在他的身上比划了几下。
立生一直笔直地站在旁边,谦恭有礼地笑着,这些都是叔伯辈的长辈,还有一些是爷爷辈的。
有登跟这些人拉了几句家常,就说要去给丛莲交代点事。丛莲正同房里其他的妇女一起,在灶房里忙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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