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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她接过玉佩轻声道:&1dquo;那我出去了,国主保重。”言罢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座阴森的宫殿。
第37章山北山南路欲无
从李谅祚宫中出来后,云娘就命青禾抓紧收拾行李准备出宫,青禾犹豫道:&1dquo;都还没准备好,用这么着急吗?”
云娘低声道:&1dquo;国主病危,迟则有变。行李不用多带,只拿一个随身包袱就好。对外就宣称去承天寺为国主祈福好了。”
交代完宫人,二人匆匆离了寝殿,迎面便被一宫监拦住:&1dquo;娘子这是要去那里,皇后吩咐,陛下病重这段时期,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宫。”
云娘心下一惊,却见王显赶来道:&1dquo;你不知道,富娘子是奉陛下的命令,出宫为君上祈福的,快放她出去吧。”
那宫监有些犹豫:&1dquo;陛下病重,这些日子一直不见人,又怎么会给富娘子传令?”
云娘默默拿出李谅祚赠予的玉佩给他看,王显冷冷道:&1dquo;陛下亲自传话给我,以此玉佩为信送富娘子去承天寺祈福,你还不信吗?”
那宫监忙道:&1dquo;是小的疏忽了。请大官责罚。”
王显拍拍那位宫监的肩,换了一副面容道:&1dquo;这是你分内的职责,有什么可罚的。我听说你妹妹在皇后处当差很久了,这位分也该提一提了。”
那宫监忙堆笑道:&1dquo;一切仰赖大官扶持。”
王显打哈哈道:&1dquo;好说好说。不过&he11ip;&he11ip;”他放低了声音:&1dquo;此次富娘子出宫是奉了密旨,你不要告诉别人。”
那宫监唯唯而去后,王显神色变得凝重:&1dquo;陛下特地嘱托了我,娘子要快些走,小的估摸皇后很快就会派人过来。迟了就来不及了。”
云娘感激道:&1dquo;大恩不言谢,就此别过了。”
云娘与青禾匆匆忙忙走出皇宫,雇了一辆马车就朝西南方向走去,出了光化门,远离的城坊的喧嚣,天地一下子变得空旷荒凉,不知走了多久,远远看到一片辉煌的建筑群,想来就是承天寺了。
承天寺是夏国皇家寺庙。是没藏氏专门为了&1dquo;幼登宸极”的小皇帝李谅祚修建的,役兵数万,历时五六年方建成。内藏有西域僧人进献的佛骨和宋朝所赐的《大藏经》,还特地延请回鹘高僧登座讲经,西夏国主经常即席聆听,香火旺盛,僧人不绝。承天寺塔比西安大雁塔还要高大宏伟,朔风吹来,塔铃叮当作响,让人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起来。
寺僧向住持通传后,将云娘青禾引入五佛殿等候。云娘望着佛殿中央的毗卢遮那佛,佛像无喜无悲,仿佛洞察了世间万像,云娘内心感动,忍不住跪下喃喃道:&1dquo;弟子愚昧,愿求清净法界,离一切烦恼所知客尘障垢,无生无灭,证真觉智。”
一语未毕,却见以为年长的僧人款款走来,面色平静无波,轻轻道:&1dquo;施主要是能领悟到法界体性无生无灭,证真觉智,还是有些慧根。”
云娘忙起身与住持行礼,住持点头道:&1dquo;施主的来历,我已尽知,如今且在寺内躲避些时日,我自会护得施主周全。”
云娘连忙称谢,又忍不住问道:&1dquo;妾这半生,漂泊辗转如浮萍,所求不可得,所得非所欲。请法师开释,红尘漫天,何处是尽头?”
住持叹息一声:&1dquo;心源渊深,迷之者永劫沉沦,悟之者当处解脱。菩萨由证自性清净法光明门故,不为一切诸烦恼垢之所染污,亦不思维此清净法。以不思维故,则灭一切寻伺缘虑,证清净性。”他那随手捡起一枚枯叶:&1dquo;施主看这片叶子,就如同萍絮一般,无根无系,人多说它是漂泊颓败之物,却不知只要放下执着,随缘而动,最终也会落叶归根,得大自在。”
云娘却没听进去,她实在厌倦了身不由主、如浮萍般漂泊的日子。不管天命有多无情,人意有多卑微,她总要为自己争一争。
住持凝视云娘片刻,摇了摇头道:&1dquo;施主业障未满,牵绊太深。佛法无边,却不度无缘之人,承天寺只保得你一时身安,可是心若不安,要这身躯又有何用?施主自己保重吧。”
云娘在承天寺内的生活简单了许多,白天随僧人们一起上香拜佛,夜晚在青灯下看几卷医书,日子很快过去,直到一天中午,云娘派去打听消息的小僧人走过来低声道:&1dquo;陛下已经崩逝,太子即位,梁太后临朝,如今朝政全被梁氏家族一手把持,听闻已经废了汉礼,全面恢复番礼了。”
青禾不解道:&1dquo;梁氏分明是汉人,却要恢复番礼,这也真是奇了。”
云娘不在意笑道:&1dquo;正因为她是汉人,想要争取贵族的支持,在朝中站稳脚跟,就必须表现得比党项人还像党项人,否则没有人会信服她的。”
青禾愤愤道:&1dquo;汉人学得胡儿语,却向城头骂汉人。真是数典忘祖。”
这时一名寺僧送来一碟豆沙包,轻轻笑道:&1dquo;今日是佛诞日,寺里多做了些点心,方丈让我送给娘子一碟。”
云娘道谢后问道:&1dquo;法师看着有些眼生,不知在寺里做些什么营生?”
那僧人笑道:&1dquo;我是烧火僧人,等闲也少出来走动。”
云娘觉得有些胸闷,食欲不佳,一时不想吃甜食,青禾却被这几个月来天天青菜豆腐倒足了胃口,一看到有豆沙包,忙吃了一个笑道:&1dquo;自从离了汴京,很少见到这么精致的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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