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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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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制订的仪,是百官拜表称贺于文德殿,户部侍郎、参知政事王尧臣与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况任册使,自文德殿奉册印至内东门,此前由任内给事的入内都知前往仪凤,请公主服饰、褕翟之衣,册使再于内东门宣布奉制授公主册印,内给事再奉册印入内,捧册印跪授公主,公主拜谢受册印,升位受内命妇贺,然后前往帝后殿中拜谢父母。

  那日宫中内命妇早早地来到了仪凤外,依次排列好,等候公主出来,于庭中受册印,入内都知也准时来到中,宣请公主服饰、褕翟,而之后公主久久未现身,都知诧异之下又扬声再请两遍,却也未见她有何反应。

  苗贤妃在庭中统领内命妇,不便擅离,遂目示我,让我进去看看。

  我入内之前先问了公主门边侍立的侍女,她们说公主早已梳妆好,但不知为何,又懒懒地躺下,也不肯着礼衣钗冠。

  公主穿着衬褕翟的素纱中单,侧身朝内躺在床上,髻由司饰精心梳过,倒仍是一丝不乱。

  我过去轻声唤她,她也没有转身,只是闷闷地说:&1dquo;我不想行册礼,你出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散了罢。”

  我自然未从命,道:&1dquo;公主欲免册礼,之前便应力辞。而今诸臣及命妇皆已就位,公主闭门不出,是失礼之举。”

  &1dquo;你道我之前没有力辞过么?是爹爹怎么都不同意。”她侧看我,两眸暗无神采,&1dquo;我就是不想出去,你让他们走,我不管了,大不了,回头你帮我写个谢罪的章疏交给爹爹。”

  我微笑道:&1dquo;臣只是伺候公主起居的内侍,糙拟章疏不在微臣职责之中。”

  &1dquo;咦?你不是曾请我迁你为翰林学士么?&1dquo;公主起身,对我裣衽作万福状,道:&1dquo;烦请梁内翰为本位糙拟一篇谢罪表。”

  我就着她话头应对:&1dquo;公主诏命于理不合,臣不敢代拟表章,谨封还词头,望公主恕罪。”

  她抚掌笑:&1dquo;你连朝中大臣那点臭脾气都学会了!”

  我但笑不语。她犹不死心,忽然又道:&1dquo;你不是说,为我捉刀代写字作文都是快乐的么?你还说,你愿意为我做所有我想让你做的事&he11ip;&he11ip;”

  自那天晚上跟她说出这些话后,我们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比以前更亲近,但彼此又都默契地不再去讨论这事,这是她次提及当日我的言语。随着这话重现,雨夜中两人相依的暖意好似春风拂过我心头,那恬淡的喜悦如酒一般令人微醺,幸而,我残存的理智尚能提醒我拒绝她的诱导。

  &1dquo;哦?臣这样说过么?”我若无其事地反问。

  &1dquo;当然,你当然说过!”她立即肯定。

  我薄露笑意:&1dquo;臣何时说的呢?”

  &1dquo;那天晚上,下着雨,我在哭,后来你进来&he11ip;&he11ip;”她微怔,大概意识到了什么,便住口不说了,莹洁如细瓷的面上有一层绯色隐隐透出。

  我故意忽略了她的异样,轻描淡写地说:&1dquo;是么?臣不记得了。”

  然后转唤来门边的笑靥儿和嘉庆子,吩咐道:&1dquo;服侍公主更衣。”

  &1dquo;我说了要更衣么?”公主不满地顶我这一句。

  我含笑应道:&1dquo;兖国公主册文是欧阳内翰写的,臣猜公主一定会有兴出去听听。”

  &1dquo;总不过是一些溢美之词罢了,有什么好听的呢?”公主叹了叹气,虽这样说,却还是任侍女将她扶到梳妆台边,戴上九翚四凤冠,饰以九株饰花,再穿上大袖连裳的深青褕翟,系白玉双佩,加纯朱双大绶&he11ip;&he11ip;

  终于将那一层层隆重的服饰披戴上身,她对镜自顾,忽然朝镜中身后的我笑了:&1dquo;瞧我这样子,像不像七夕那天任人摆布的磨喝乐?”

  我无言以对。

  她转身正视我,以平静的语气说出一句令人感伤的话:&1dquo;他们也把我当泥偶,包装成一个花花绿绿的大礼物,然后,就该拿去送给那傻兔子了。”

  出降

  4。出降

  嘉祐二年八月戊申,兖国公主出降。那日凌晨,秋和亲自为她化盛妆,以螺子黛画出倒晕眉,将金缕翠钿贴在她两侧笑靥处,两弯月牙真珠钿饰鬓角,颊抹斜红,额绘鹅黄,一勾勒好了,再在两眉间加一朵精心攒成的云母南珠花子。加上戴九翚四凤冠和金箔点鬓的时间,仅头部的装饰,就花费了两个时辰,这其中,也有不少的时间是用来掩饰公主眼周异样的痕迹。

  而公主很配合地坐着一动不动,直到严妆之后穿好褕翟,系上金革带和绶玉环,目光才越过侍女宫人搜寻到我,问:&1dquo;好看么?”

  无懈可击的妆容美轮美奂,只是那沉重钗冠和多层礼衣束缚得她举步维艰,姿势僵硬,使她成了我此生所见最华丽的磨喝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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