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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为音乐会梳妆打扮的楚怀,挽起的头依然干枯毛躁,笑容遮掩不住沧桑病态。
可她眼睛锃亮,透着少女般的兴奋,连苍白的脸颊都恢复了血色。
“姐。”楚慕递出琵琶,认真的问出了多年的困惑。
这也是钟应问过他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妈妈将雌蕊琵琶交给我,又把雄蕊琵琶交给你,她会是什么意思?”
楚怀小心翼翼的拿回自己的琵琶,怀念的坐在舞台凳子上。
她温柔看着楚慕,即使她的弟弟成熟苍老,再也没有十岁的模样,她说话的语气,仍旧像对待一个年仅十岁的傻孩子。
“当然是希望你能经常回家。”
她抱着雌蕊琵琶,左手按下了丝弦,垂眸去找记忆里的音。
“妈妈说,男孩子留不住的,等你长大了、结婚了,肯定会离家远远的。”
雌蕊琵琶出了轻柔单调声音,她停留在二十三岁的认知,却再也弹不出二十三岁时流畅的琵琶。
“可你离家再远,只要带着我的琵琶,一定会记得带它回家。周末、圣诞、春节,你总会回来,像现在一样将琵琶还给我——”
楚怀漆黑憔悴的眼睛,闪着笃定的光芒,笑着抬手拂出熟悉的旋律。
“我也会把雄蕊琵琶还给你,我们聚在一起,面对满桌的烤鹅、炸鲤鱼,一起弹‘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
她笑出声来,似乎觉得自己描绘的场景有。
楚怀拨弄丝弦,并不介意自己的手指僵硬,弦声凝滞,只是期待着看向弟弟。
“只有我们团聚,才能重弹《木兰辞》,只要你记得自己的琵琶,你就会回家。”
楚慕直愣愣的看她,仿佛看到了临终前的楚芝雅。
她说——
木兰琵琶可以守着你们一辈子,让你们有一个完整的家。
那位眼眶通红的冷漠奥地利人,今晚似乎格外的感性伤怀。
他含着泪,看楚怀弹奏琵琶,仿佛能看整个晚上。
“楚老板。”钟应将雄蕊琵琶,递给了沉默的他。
楚慕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你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对吗?”
钟应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属于姐姐的雌蕊琵琶,悬挂在弟弟的乐器行,也曾令他感到困惑。
师父却一清二楚。
樊成云五十多岁,见过太多事和人。他待钟应如同亲子,自然理解楚芝雅的遗愿,也能讲给年轻人听。
“师父告诉我,这就是母亲。”
钟应转述着师父的话,“她希望你们姐弟,见到彼此的琵琶,就能记住你们必须互相扶持、永远和睦,才能奏响千古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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