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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庭这晚自己开车来的,没喝酒,也没谁着意劝他。众人聚在一起看了会儿球赛,中场休息插播广告时路白菲把他叫到一边,说,那什么,梁总,我和你说个事。
梁松庭听完一笑,路白菲叫他梁总,虽然是玩笑的口吻,但这不是一般的事。
他和路白菲站在半封闭的阳台上,他摸出根烟,说,你说吧,我听听什么程度的。
路白菲也跟着笑了,一五一十地说,“这件事祁嘉是先斩后奏的,我昨天才知道。他把你家地址给郁清灼了。”
“怪我,都怪我。”——没把老婆管好。路白菲一脸诚恳状。
“祁嘉?”梁松庭有点错愕。祁嘉和郁清灼怎么认识的?
路白菲给他解释了因为拍卖会的VIp酒会遇见郁清灼的前因后果。佛经是郁清灼经手修补的,祁嘉向他请教专业问题,就这么联系上了。
祁嘉是个人才。梁松庭和他交道不深,但知道他的厉害。路白菲这种妥妥的高岭之花,能为祁嘉戴婚戒,能被祁嘉两度搞到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路白菲见梁松庭咬着烟不说话,以为事情的程度在他那里不轻,也敛了敛神,说,“我跟祁嘉说了,以后绝对不能。。。。。。”
孰料梁松庭摆了摆手,“没事,一个地址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郁清灼也是个人物。梁松庭想起几天前的早上,清灼信息来问,庭哥你考虑好了吗?我还有没有机会。
梁松庭回了他两个字:没有。
结果才一转眼就打听出自己家的地址了。
很好。梁松庭在缭绕的烟雾里眯了眯眼。他倒想看看,郁清灼到底要做什么。
第13章哪怕明早就会消逝
郁清灼虽然要到了地址,但却很沉得住气,没有冒然就去找梁松庭。
主动上门这种事,他觉得自己仅有一次机会,必须用在合适的时候。再二再三就不好了,显得不识,也不会再有效果。
房子装修的事他这边也压住了,没往前推进。说到底无非是花钱而已,郁清灼虽然每个月在古籍研究所领工资,偶尔赚点拍卖行的外快,但他不靠这个过活。“造诣”那边不收他的预付款,那是梁松庭给他的人情,他不想欠这个。所以徐工的团队一把设计方案拿出来,他就把钱打过去了,同时又说让对方缓缓,自己还有些对于卧室与书房的想法,捋一捋再沟通,这一拖就又过了一星期。
梁松庭自然知道这件事,花了钱却不催工期的甲方,郁清灼是头一份。
梁松庭懒得琢磨这里面在筹谋什么,仍是照常的上班加班、画图评图,开车去井庄镇实地看施工现场,一直忙到周末都没闲着。
过去的忙碌和这一周的忙碌其实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梁松庭不会愿意掰碎了想。
郁清灼打来电话的时候是周六晚上。梁松庭刚结束了应酬坐在出租车里,他的工作手机号响了,是郁清灼。
梁松庭靠在后排座,垂眼看着那个沉寂了近两周的号码。他接起来以后,郁清灼打招呼的语气还是挺正常的,仿佛上次梁松庭在短信里回绝他的那条信息对他并无什么影响。
他客气地向梁松庭询问关于微水泥墙面的问题,这是一款近来很流行的昂贵涂层,材料是欧洲进口的,能给空间设计营造出一种冷淡素净的高级感,很像是郁清灼偏好的那种风格。
梁松庭听着他的提问,也简扼地给他回答,解释这种微水泥涂层的优劣所在。
两人聊了那么几句,在话题接近尾声时,郁清灼忽然说,“庭哥你喝酒了。”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语气温和的陈述句。
梁松庭姿态懒散地坐着,一手搭在腿上,一手拿手机,“怎么?”
郁清灼接得很自然,说,“没事,听你声音好像有点疲倦。”
梁松庭不说话了。
从前的郁清灼是不懂关心人的,梁松庭读研究生那会儿肝论文、熬夜画图纸,郁清灼都不怎么多问一句。七年后却能在电话里听他说出“听你声音有点疲倦”这样的话,梁松庭的感觉很陌生,有种悬浮感,好像回到了墓园重逢那一次,又隐伏着一丝他自己说不上来的暴躁。
“那你早点休息吧庭哥。”郁清灼又道,停顿了几秒,继而以较为短促的语说,“晚安。”
梁松庭皱了皱眉,没回晚安,只是“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他觉得这事儿没完,郁清灼打电话来当然不是为了询问装修涂料的,这个来电的时间选得很好,应该就是想碰碰运气看梁松庭目前在哪儿。
梁松庭到家后过了差不多一刻钟,门铃响了。梁松庭从书房出来,先去看了眼安保系统的监控视频,门外楼道里的情形在屏幕上一览无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摄像头下方。
自从在祁嘉那里要到住址以后,过了这么些天,郁清灼却选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了。
梁松庭盯着那块巴掌大的视频,郁清灼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画质不算多清晰,但屏幕上那抹身影的仪态很好,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外,没有张望,没有来回踱步,也没有再摁第二次门铃。
片刻后,梁松庭把门打开了。
郁清灼穿着宽松的T恤和牛仔裤,他的衣品一贯值得称道,简约款的衣服都颇有设计感,搭配在一起看着很舒服。瞧不出是二十八岁的人,说他刚进大学,不会有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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