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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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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本来是齐霸歪想整柳辰珠,哥哥插了一杠子,没整治着表妹却整治了丈夫。齐霸歪这心里不舒服,但也觉得还不算吃亏,不管咋样也整治了自己的猎物对象,治一个是一个,所有的猎物都得整治,制一个就少一个,少一个就省心一个。不管咋样,只要能整治人,她心里就觉得快乐。但是没有整治着表妹,齐霸歪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感到是个大大的缺撼。一想到这些,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是上次和母亲打丈夫,表妹不但没有帮骂帮打,还劝了一句不要打了,胳膊肘往外拧不知里表,真是气死人了,齐霸歪越想越气,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把表妹一手抓过来撕成碎片。

齐霸歪逐渐地冷静下来,她想只是气只是恨也不能达到目的,得想办法整治表妹,让表妹不得安生,逼表妹就范顺从。她一时还没有想到好办法,就又想到黄二唬这个玩偶身上,唆使黄二唬和表妹吵吵闹闹,战争频繁,表妹就会向自己求救,以前不就是这回事吗?齐霸歪缴尽脑汁,恩威并施。黄二唬还真不负她所望,经常和柳辰珠吵吵闹闹,大打出手。齐霸歪一劝,黄二唬就有所收敛。

可想而知,柳辰珠的日子该是多么艰难。

熊瞎子花了几千元钱给二儿子娶了个聪明能干的媳妇,算是了结了一桩大事。可这几千元的债务她也实在是负担不起,她想到齐家娘俩也太黑了,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也真是倒霉透了。债主天天找上门来,她也实在是招架不住了,愁得她都瘦了好几圈。她想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既然齐家娘俩这么黑,柳辰珠也就别过轻闲日子,分担一些债务。

熊瞎子想到这儿,她抬腿就来到了柳辰珠的家。熊瞎子闲扯了几句就对柳辰珠说:“辰珠,你们结婚,我拉了四千块饥荒,到现在我还没有还上呢。你和老二就分担点儿吧。少给你们点儿,就一千吧。”柳辰珠惊讶地说:“妈,我们结婚时也没给多少东西呀,怎么花那么些钱?”熊瞎子有点儿不是滋味:“我也不跟你细算,你问你那亲姨和你那好表姐去。”柳辰珠说:“咱们家娶媳妇,我姨家怎么知道花那么些钱?是不是你没有花那么些钱?”熊瞎子不高兴了:“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和你撒什么谎?你去问问嘛。饥荒也太多了,我也是实在还不起了。真没招了,我才让你们俩替我还点儿。再说了,老人们给你们成家立业,辛辛苦苦一辈子了,反过来让你们小的背点儿饥荒,有什么不应该的?你也是个明白人,难道还不通情达理吗?”柳辰珠说;“妈,我不是说不应该。我是说不能花那么些。我们俩也成家不久,也没啥家底儿,一千块也够我们还的了,我们也还不起呀。”熊瞎子拉长了脸,摆出家长的架式:“我不和你扯谎,你问去。反正就是一千块。这一千块钱的饥荒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说罢扬长而去。

熊瞎子走了以后,柳辰珠的心里就翻江倒海了,眼泪也直流了下来。十几岁就来到关外,过了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就挺不容易的,好不容易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本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当家作主不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了,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过日子象个人儿似的,哪成想到找了个这样的伴侣,唬拉吧叽的还不算,又有生理缺陷。如果黄二唬能和自己顺顺当当地过,这日子还能凑合着,可现实却不是这回事儿啊。黄二唬和自己不是打就是闹的,什么事儿也不听自己的,倒是像听表姐姐的。柳辰珠记得刚结婚时黄二唬并不是这样啊。不知为什么,黄二唬现在是这个样子,她觉得有点儿怪怪的,但又弄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儿。感情上是这个样子,经济上,也是不富裕,黄二唬高兴了就去干活挣钱,不高兴了就猪八戒摔耙子不伺候猴了,一分钱也挣不来,所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个闲钱也没有,有时还不够花。突然间又冒出个熊瞎子强行甩给一千块钱的饥荒,还说是结婚时拉下的饥荒,这不是雪上加霜吗?柳辰珠记得清清楚楚结婚时就没花几吊钱,又哪来的四千块饥荒?对了,熊瞎子不是说亲姨知道吗?她怎么能知道呢?也许是熊瞎子和亲姨商量了?如果亲姨知道那么表姐就会知道。我还是问问她们吧。再说了,黄二唬的病亲姨她们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的话,我还是和她们说说,让她们看看,我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

柳辰珠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找亲姨和表姐说说,让她们帮自己拿个主意,自己也没有别的亲人,她们是自己在关外的唯一的亲人,何况在关内的亲人哥哥嫂嫂也是指不上的呀,只有指靠这关外的唯一的亲人了,她们总不会不拉自己一把吧?

柳辰珠打定主意后,就在星期日把表姐找到亲姨家。

这齐家的房子是西厢房,里外屋都算上才是两小间,并且是土坯的,已经很旧了,齐老太太三寸金莲早就有心思要修补房子,可她抠得要命就是舍不得破费,她不是没有钱。虽说一连娶了三个儿媳妇,但她也没有拉下什么饥荒,娶大儿媳妇时,她没花多少钱,就说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没钱,宁可黄了也不愿多掏腰包。娶二儿媳妇和三儿媳妇是卖了亲外甥女,她也说是家里人口多生活困难没钱,抠抠嗖嗖的花了不多还攥了不少钱。

这时已是十冬腊月天。齐家是厢房,阳光还没有射到窗户上,屋子里光线很暗,炉火还不旺,温度也就较低。

坐定之后,齐霸歪一边搓手一边说:“珠子,你有啥事儿?”还没等柳辰珠回答,齐霸歪又裹了裹棉衣:“妈,你这屋也太冷了,多烧点儿不行?你老是舍不得,攒下那么多钱留给谁呀?”三寸金莲给女儿使个眼色,摆摆手说道:“哎呀呀,瞧你说的,我哪有钱哪?娶你三个兄弟媳妇,一个接一个的,不都得花钱哪。我这日子,苦着哪!处处不省点儿,早喝西北风去啦。”齐霸歪知道说走了嘴,也顺着母亲改口:“可不是咋地,你看我这记性,娶三个儿媳妇,够你老人家呛。”齐霸歪顿了一顿,看了表妹一眼:“妈,你别怕,有我和珠子哪。有我们姐俩吃了就有你吃的。是吧,珠子?”

柳辰珠一听此言,不觉触动了心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齐家娘俩以为她不愿意听,就不高兴了,刚想作,柳辰珠也不是个白痴,她马上意识到了,连忙止住了哭声:“大姨,姐姐,我不是不愿意养活我姨才哭的,我姨对我那么好,我咋能不愿意养活她呢?”齐霸歪也是觉得有点儿情况:”那你为什么哭啊?”三寸金莲也跟着问:”是啊是啊,你又咋地啦?”这娘俩一问,柳辰珠觉得满腹的委屈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了,就哭得更厉害了,齐霸歪看表妹哭个没完,不屑地看了表妹一眼,有些不耐烦了:“你看你,还哭个没完了,到底是咋回事,你倒是快说。”三寸金莲也急了:”小祖宗,姑奶奶,老哭个啥劲儿呀,有啥你就说!”

柳辰珠止住了哭声,抽抽嗒嗒地说:“黄老二不好好地过日子,老和我干仗。”齐家娘俩听到这里,互相对望了一眼,齐霸歪气呼呼地说:“又打架了?这个唬犊子,还反了他呢,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三寸金莲更是气得不得了,她连连地拍巴掌:“这还了得,这还了得,竟敢欺负我们齐家的闺女,我得去那个王八蛋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柳辰珠见娘俩义愤填膺的样子感到了莫大的安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

齐霸歪接着说:“不过,我早就教训过他几回,他不是好多了吗?是不是你招惹他啦?”三寸金莲也紧接着女儿的话茬:“是啊,我也骂过他多少回了,你不是说他老实多了吗?八成是你太厉害了吧?”柳辰珠觉得很委屈,急忙辩解说:“你们娘俩管他,是好多了。但这些日子又不行了。我躲都不及哪,我还哪敢招惹他?我还厉害个啥呀?”

柳辰珠顿了顿又说:“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他不这样。他不管家里的事,就知道吃饱穿暖了去干活挣钱。挣了钱就交给我,我咋花他也不管,我说啥他也听,也不吵也不闹,我们俩也就相安无事。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动不动他就脾气,开口就骂,举手就打。也不听我的了,也不好好地过日子了。高兴了就去干活不高兴了就不干,睡大觉,玩扑克。这些日子可凶了,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一动手来,多半是我吃亏,我也撕巴不过他。”

柳辰珠撩开自己的上衣,让齐家娘俩看。这娘俩一看那,柳辰珠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娘俩的表情很复杂,但她们的嘴巴却说的是另一套。三寸金莲拖着哭腔:“哎呀呀,我的儿呀,你咋被打得这样啊,我好心疼呀,我的妈呀,黄福贵呀,我非掐死你不可!哎呀,我可怜的闺女啊!”三寸金莲是干嚎一滴眼泪也没有,齐霸歪更是会表演,她抹起了眼泪:“妹子,你被打成这样,姐心里真是太难过了!姐非得找黄福贵算这个帐不可!这还了得,他竟敢欺负到我们齐家头上,咋地呀,以为我们齐家没人啦?王八羔子,错翻了眼皮,有他好瞧的!好妹妹,别难过,姐给你讨个公道去!我要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看他还敢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齐家娘俩的先后表演使得柳辰珠大为感动,她觉得亲姨和表姐还是很心疼自己的,她的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安慰,在她受委屈的时候,亲姨和表姐毕竟站出来为自己说了公道话,尽管这些话眼下只对她一个人说了,并没有去和黄福贵当面算帐,这已使她的孤苦无助的心灵深处像熨斗熨过一样地平坦和舒服。她确信,依照亲姨和表姐泼辣厉害的个性和对自己的爱心,她们一定会为自己出气的。想到这儿,她止住了哭泣,心情也平静下来:“大姨,姐姐,你们心疼我,我都明白,只有你们才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也一定像姐姐一样来养大姨的老。”三寸金莲像是很慈祥地说:“你妈没了,我就是你的亲妈,你就是我的亲闺女,我不心疼你谁心疼你?你明白这个就好。”齐霸歪也似乎柔情似水:“妹妹,妈说的对,我和妈就是把你当作是亲的一样,甚至比亲的还要亲。所以嘛,咱们娘们要一条心,啥事都要听咱妈的,啥时都要想着咱妈,好好地孝顺她老人家。”柳辰珠也很动情:“姐,你说的对,我会这样做的,姐你就放心吧。”

屋子里逐渐地明亮起来,齐霸歪受不了寒冷的袭击,她几次地往炉子里添煤,炉火也逐渐地旺起来,温度也就升高了。

齐霸歪脱去棉衣,说:“珠子,对付男人,也要有硬有软,软硬兼施才能摆弄好他。你也得和黄福贵说点儿好听的,也不能总是枪对枪炮对炮的,适当地哄哄,他不就听摆弄啦?”柳辰珠摆摆手说:“姐,黄福贵,他不懂道理,不懂好赖话,软硬不吃,唬啦吧叽的,”齐霸歪反驳说:“黄福贵,他唬啥呀,他才不唬呢。”三寸金莲也赶紧说:“他才不唬呢。你别乱说人家坏话。”柳辰珠有点儿急了:“大姨,姐,他真唬。别人给他起个外号叫做‘黄二唬’你们不知道吗?”三寸金莲有点儿来气了:”死丫头,你咋净说谎话呢?我们两家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我没见他唬,更没听说啥外号。”齐霸歪也赶快帮老娘的腔:“珠子,妈说的对,黄福贵他真的不唬,就是死倔死倔的,倔起来九牛二虎之力都拉不过来呀。咱家和他家住过对面屋,他啥样妈和我哪能不知道?他要是真唬的话,我们也不能把你嫁给他的。”

柳辰珠听到这里,她急了:“大姨,姐,他是唬,我咋能撒谎呢?不只是别人说,我和他过一年多了也品出来了。半年以前,后院的张大贵说‘黄福贵,你胆儿小,鸡你都不敢杀’,黄福贵就瞪起眼睛说‘老子没啥不敢的。我杀给你看,连血我都敢喝!’他说完就左撵右撵的抓住了鸡一刀就把鸡脑袋剁下来了,捧着鸡脖子就喝血。旁边看的人都呆了,都说他唬,说他真不愧叫‘黄二唬’可他自己呢还挺得意的直拍胸脯‘你们都是孬种,看老子多行!’大姨,姐,你们说,他这不是唬是啥?”

齐家娘俩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沉默了几秒钟,齐霸歪一转眼珠就有说的了:“嘿嘿哪是唬,这是犟,这是倔你说我不敢我就杀给你看看,连血都喝了,真行!谁敢喝血呀,没人敢喝生鸡血,尤其是在刚杀完鸡的情况下。这黄老二有男子的阳刚之气,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珠子,嫁给这样的伟丈夫你应感到高兴,应该感到自豪,你怎么能说他唬呢?你真是傻透了!”这齐霸歪真是名副其实,齐霸歪理,霸,歪总是不可一世,这就是霸;黑的能说成是白的,这就是歪;总是有话说,这就是理。看来这齐霸歪是个常胜将军永不言败,不知老天爷何以塑造出来这类尤物,让天下纷纷攘攘生出事端不得安生。

柳辰珠听了齐霸歪这一番谬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忽地一种悲怆袭上心来,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她强迫自己咽下不叫泪珠滚下。

三寸金莲也是个奸邪之辈,赶紧乘虚而入:“丫头哇,你可不要犯糊涂啊。你姐说的在理儿,黄老二可真是个好小子,有骨气,是个好样的,不像你姐夫那个窝囊废,都不如个好老娘们儿。你要好好地和他过日子,你要贤惠温顺,不要破马张飞的总跟他干仗,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生个一男半……”三寸金莲正在唾沫星子四溅,滔滔不绝地训导,冷不丁地看见女儿给她使眼色,一下子来了个急闸止住了话题。柳辰珠也不是个呆笨之人,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很纳闷齐家娘俩为什么要止住话题。

三寸金莲虽然说的是半截话,但是柳辰珠都听清楚了也都明白了。大姨和表姐的这两段话却不是心疼自己,甚至连点儿同情的味道都没有,全是狡辩全是歪话,不但如此,字里行间还充满了训导和要挟甚至是命令,和先前那充满爱心和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讨回公道的话语截然不同,这弯儿转的也太突然也太快了,真让人理解不了也接受不了。而且大姨还说自己要老实地和黄二唬过日子,柳辰珠在心里说:“我哪不老实了,我哪敢不好好的?我哪像你女儿那样厉害了?大姨还说生儿育女,那个废人,还谈什么生儿育女?我还正要问问你们知不知道黄二唬有病呢,只愁没法开口,你老人家却提出来了,太好了。”

柳辰珠正要开口,齐霸歪站起身来,举起胳膊,伸了身懒腰:“我来泼尿,想上厕所。妈你去不?”三寸金莲也从炕头上下来:“我也是,哦,我也去一趟吧。”齐霸歪转过头来问表妹:“珠子,我和妈上厕所,你去吗?”柳辰珠也很知趣:“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齐霸歪穿上棉袄,带上头巾,面朝母亲说:“外面挺冷的,你就带上棉帽子吧。”娘俩打扮完了,齐霸歪就扶着母亲出去了。

一出门,齐霸歪就埋怨起老娘来了:“我的妈呀,你咋说起让他们生儿育女的话来啦?黄二唬他是个废物,哪能下什么崽儿?我怕她问咱们知不知道,所以我说要上厕所,让你也出来合计合计。”三寸金莲也后悔的直拍脑袋:“你瞅瞅我这记性,咋把这茬儿忘了?兴亏珠子没在意。”齐霸歪略有所思地说道:“嗯,她那么奸,不可能不在意,恐怕是一时不好说出来。一会就可能问咱们。都结婚一年多了,她早就该现了。”三寸金莲点点头说:“嗯,是早该现了,那她咋没和咱们说?”齐霸歪微微一笑:“她毕竟生长在农村,不开化,不好意思开口。现在他们总吵架,日子不安生,恐怕她就要说了,况且她也是很泼辣的,不可能总不说。今天的样子就有可能说,因为你提出来生儿育女的事儿了,她可以顺便说出来的。所以咱们娘俩出来合计合计咋说。要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才好。”三寸金莲说:“你看咋说才好呢?”齐霸歪低头想了一会儿,就向她妈说出一番话来,说得三寸金莲直点头,嘴里还连连说道:“嗯嗯,好好,就这么说。”

屋子里只剩下了柳辰珠,她的内心在急剧地翻滚。今天她来的目的是寻求安慰和帮助,给自己孤独痛苦的心灵找到排解宣泄,给自己迷惘困惑的神经找到方向盘和出路,她相信在两个最亲最亲的人身上能够得到答案,开始时,她是得到了可是后来她是没有得到,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她感到困惑和失望,她还没弄明白亲姨和表姐为什么前后都判若两人,她的思绪很乱,她得捋清零乱的思绪,她还有事儿没和亲姨、表姐说呀。

是啊,亲姨和表姐为什么前后不一样?为什么黄福贵唬啦吧叽的,亲姨和表姐却极力地否认呢,甚至自己举出一个活生生的实例,一般的人都能看出来是唬啦吧叽的症状,精明强干的亲姨和表姐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她想来想去,她想出好几种理由,自己又一一地推翻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蓦地,她想到了,自己的归宿不是亲姨和表姐安排的吗?她们怎能承认黄福贵唬啦吧叽的事实呀?她们不想担这个过儿也不想负这个责任,她们是要当好人,要当疼爱自己的亲人!她们还要装潢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别人做的都是错的,所以前后判若两人,想到这里,柳辰珠心里凉了半截,脊梁骨冒汗。

亲姨和表姐呀,你们怎么能这样做?我把你们看成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和你们一心一意的,把你们当做我的依靠,把你们当做我的娘家,把你们看做是亲妈妈、亲姐姐……

妈妈呀,姐姐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因为我并不是你们的亲生亲人?

柳辰珠难过极了,无声的泪流满面。

柳辰珠毕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她想,自己不能再哭下去,自己还有话说还有事情要问,不能因为伤心而耽误了。她的心开了一道缝。

齐家娘俩出去好大一阵子,半天才回来。柳辰珠猜想她们也是嘀咕关于自己的事情。

柳辰珠见齐家娘俩回来了,就很平静地问:“外面挺冷吧?”齐霸歪摘下头巾,用嘴巴哈气暖两手:“可不是咋地,太冷了,出去又碰见了关大婶,她还非和我们唠嗑。唠了半天手都冻僵了,这关大婶也真是的,大冷天有啥的?”三寸金莲一步窜到炕头上,骂道:“这个老妖精,粘粘糊糊的,真讨厌!要不她磨叽的话,我们早就回来了,何必挨冻?”柳辰珠心里觉得好笑嘴上却没说什么。

天已将中午了,太阳光射到了齐家的窗户上,窗户上的玻璃上的寒霜化解了很多,水无声地流到窗台上,三寸金莲起身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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