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六回 赛映登单战女飞卫 刘元瑞两打猿臂寨（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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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完颜昂留一部兵马守关，分遣一队兵马去打张家道口。自将军马，带了朱巧儿，望猿臂寨进。原来完颜昂南下途中，路经姬公山，恰遇着朱巧儿外出行医。那完颜昂年及三旬，尚未婚娶。见朱巧儿生得天仙一般，不觉动心，遂命人将朱巧儿捉了，欲班师时带归北地，纳为正室。朱巧儿抵死不从，完颜昂见他如此，恐强逼时自寻短见，遂将朱巧儿随军带着。每日派人好生伺候，并不动他分毫。朱巧儿想要逃脱，怎奈那金营守得如铁桶一般，不得机会。
回说韩拓远混入金军，寻朱巧儿下落。怎奈完颜昂将朱巧儿押在中军，号令甚严，出入皆有令牌，无从得入。韩拓远只得趁夜里出营，隐在暗处，悄悄随金齐军进兵。那日完颜昂兵至崔家峪，远远望见猿臂寨兵马盖地而来。原来陈希真闻知新柳城、虎爪关失守，心中大惊，亲率陈丽卿、真祥麟、尉迟大娘，统兵来救。祝永清闻知哥子被杀，又惊又喜，假意请缨，要为兄长报仇。陈希真思量再三，竟依允了。
当日两军对垒，猿臂寨众人见了金兵阵势，暗暗心惊。陈希真披甲持矛，立马阵前。完颜昂亦单骑出阵，劝陈希真归降，两个一来一往答话。门旗影里，陈丽卿恼新柳、虎门失守之恨，觑得完颜昂亲切，早按耐不住。便将枪挂了，拈弓搭箭，望完颜昂咽喉飕的一箭射去，喝声着。那完颜昂正欲劝降陈希真，未曾提防。惊见那枝箭从对面飞来，转眼去咽喉不过一尺光景，眼见已是避无可避，不觉心中大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左侧林中射出一箭，电光飞到，后先至，将陈丽卿那枝箭射偏数丈，两枝箭都滴溜溜的斜插在衰草地上。只听林内一人高声叫道：“贱人休放暗箭！”两阵上众人尽皆失惊，陈丽卿也吃惊不小。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壮士手挽宝弓，单骑飞出，不是韩拓远，更是那个。昔人有《临江仙》，赞韩拓远的好处：
剑眉星目面如银，躯长臂健心灵。韬略传家扬父名。解横枣木槊，阵驭踏燕行。
穿杨贯虱寻常事，弓开霹雳弦惊。连珠箭坠九婴。神射韩拓远，人呼赛映登。
当下韩拓远策马来到两阵之间，完颜昂见了，却不认得，急拱手致谢。韩拓远手指完颜昂道：“你不必谢我，此箭非为救你。你军中那女医是我义姊，特来救他。适才见情势危急，恐死无对证，故而出手。你可将人交出，我便去休，任你两边征战。”完颜昂听了，心中着恼。忽见对面陈丽卿出阵，眉头一皱，便道：“适才一箭，不管初衷如何，总归解了本将之危。那女医确在军中，你既要救人，不妨立个君子章程。若你能败那对阵放暗箭的，替我出口恶气，我便将人还你，如何？”话音未落，对阵陈丽卿早已听得，大怒道：“你这金贼不知死，可闻得你姑奶奶女飞卫陈丽卿之名？那放箭的汉子，你又是何人，怎敢多管闲事！”韩拓远猛听得陈丽卿三个字，蓦地心中动念，对完颜昂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且将我巧儿姊带到阵前，与我相见，我便依你。”完颜昂听了，命将朱巧儿请出。韩拓远见了，下马上前相见，两个俱各惊喜，互诉衷肠。韩拓远方重新上马，来到阵前，高声问道：“对阵女将军听者，你可是当年在望蒙山下与小李广花荣斗箭的陈丽卿？”陈丽卿听了，笑道：“正是，既知本姑娘手段，可敢与我一较高下？”韩拓远听了，正色道：“明人不做暗事，我便是梁山泊好汉百胜将韩滔之子、小李广花荣之徒韩拓远。今日你我撞着，正是冤家路窄，天意使然，我便如你所愿！”陈丽卿并猿臂寨众人闻言，尽皆吃惊。
当时韩拓远示意完颜昂约退兵马，陈希真劝女儿不住，也只得退兵，两军阵前放出一片空地来。韩拓远、陈丽卿两骑对峙，要比本事。须臾两军静荡无声，两边无数兵将俱在阵脚边远远观看，静等斗箭。当日韩拓远临阵换下伪齐兵装束，去包裹内另取一副行头来，全身都换了。只见头带一顶铺霜耀日红缨凤翅金盔，身披一副榆叶钩嵌唐猊铠，腰系一条镀金狮子蛮带，前后兽面掩心，系着一条绯红团花战袍，下穿一双卷云黄皮靴，左佩一口赤铓剑，右悬一壶修干铜牙箭，手中持着一张桦皮青鹊弓，坐下一匹关山飞度踏燕驹，不带别项军器，拍马直临阵前。那边厢，陈丽卿头戴一顶红缨闪云凤翅金冠，身披一副连环锁子黄金甲，腰系一条镀金夔龙钩心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系一条大红湖绉绣凤战裙，下穿一双盘金飞凤鞋，左佩一口青錞剑，右悬一壶雕翎狼牙箭，手中持着一张塔渊宝雕弓，坐下一匹枣红马。见韩拓远不带军器，也插了梨花枪，缓辔而出，来到垓心。
韩拓远见了，心中默祷道：“师父、爹爹、花叔叔，你们若在天有灵，且看孩儿今日斗箭胜这陈丽卿，报昔日之仇！”便手指陈丽卿道：“你既要斗箭，且先说如何斗法。”陈丽卿道：“本姑娘见你是个小辈，便让你先射。”韩拓远道：“无需，当日我花叔叔与你如何斗箭，今日你我便如何斗箭，我正要看看你有何本事？”陈丽卿嗔怪道：“你既不识抬举，便教你步那花荣后尘！”言未毕，翻身开弓，飕的一箭射出。韩拓远早已弯弓搭箭，紧对着陈丽卿的箭头，一箭射去。杀气影里，电光到处，两枝箭对头一激，力不相让，各在空中转圈，滴溜溜地斜插在衰草地上。陈丽卿已有二三分惊异，不觉激起斗心，抬手又是一箭。那边韩拓远针锋相对，两个手中箭恰似纺梭般射出，两两对激，转眼已对射五七箭，两阵上都看得呆了。
看官听说，那陈丽卿箭术虽然神化，然韩拓远已臻不射之射之境，故手法较陈丽卿略快些。二人箭镞虽两两相激，然对激之处距陈丽卿越来越近。两个箭袋将空，兀自互不相让。看看又是箭镞相激，两枝箭在空中画圈，将要坠地。韩拓远瞥见箭袋内仅剩一枝箭，故意将手法放慢，放陈丽卿的箭先射来，却不与他对射。一个闪身，一箭飞出，恰将自家空中的那枝箭射着。当时后箭挟着风势，裹带前箭，齐射过去。陈丽卿急闪时，那头枝箭恰恰的贴耳边肉刮过。惊魂未定，后面一箭早到，将金冠上的红缨射落。那边韩拓远顺手只一绰，竟绰了陈丽卿那枝箭。
陈丽卿惊怒交加，已有四五分着恼，欲再射时，手摸箭袋，已是空空如也。正自心慌，只见韩拓远已将手中箭搭在弦上，对着陈丽卿道：“君子不乘人之危，你可回去取箭，再分个胜负。”陈丽卿也不答话，急拍马回阵，陈希真揽辔劝道：“适才我见那后生箭法绝高，更胜花荣。不如不要斗箭了，用别法赢他。”陈丽卿那里肯听，答道：“那厮箭法虽高，却绝赢不得我。上一箭不过是他使诈，此番定要胜他。”当时也不下马，叫尉迟大娘满满装了一壶箭，重复出阵。那边韩拓远也向完颜昂处取了箭，立马相等。陈丽卿见了，伸手取箭，韩拓远抬手道：“且慢，适才乃是对射。今番便仍依当日望蒙山下的章程，你射三箭，我射三箭，轮流迭换。你射时，我不动手；我射时，你也不许动手。此番仍请你先射，如何？”陈丽卿冷哼一声，暗想道：“这厮小儿夸大口，卖弄弓箭。看我用连珠箭法赢他，堵他鸟嘴。”当时抽箭在手，韩拓远见了，便带转马头，泼刺刺向东而走。
陈丽卿纵马赶上，左手带住弓箭，右手又去壶中抽箭。韩拓远策马在前，偷眼见陈丽卿取出三支箭，已是心中有数。陈丽卿却想起当年花荣斗箭所用的法来，拍马奔雷掣电价追上，先将弓弦虚扯一扯。韩拓远听得脑后空弦响，并不躲闪。那边厢，陈丽卿三枝箭，早已分左中右连珠般射出，直取韩拓远，意欲他避无可避。
只见韩拓远不慌不忙，向右侧身，避过左中二箭，那右路一箭将到后心。韩拓远索性又向右略闪一闪，将那枝箭用左臂贴肋紧紧挟住，面不改色。两腿夹紧马腹，和身伏在马背上，急勒住坐马。陈丽卿见韩拓远倒在马上，心中大喜，想道：“必是中了！”将弓背了，策马来捉韩拓远。那时节，陈丽卿的马头正好迎着韩拓远的马侧身，相去只三五十步远近。陈丽卿正喜哩，忽不见了韩拓远。原来韩拓远已将肋边那支箭松落，急取三箭，一个镫里藏身，头朝地，脚朝天，自马肚下连珠三箭望陈丽卿射去。三箭齐，直取陈丽卿上中下三路。彼时陈丽卿策马狂奔，距离正近，那里收束得住？急勒马时，那匹马非穿云电那般通灵性，壁直立起来。亏得陈丽卿有空手入白刃的手段，一闪一绰，已避过上中两箭。不想那下路一箭，直射入马肚内，那匹马望后便倒。只听得金军阵里欢天喜地的一声呐喊，猿臂军一齐失惊，陈丽卿早被掀落，咯碌碌直滚下衰草地去了。陈希真、真祥麟、祝永清、尉迟大娘急上前去救，当时扶起陈丽卿，不过擦破些皮肉，幸而并无大碍。
韩拓远高叫道：“陈丽卿，人都唤你作女飞卫，今番可服输么！”陈丽卿冷哼一声，心中兀自六七分不服气，指着韩拓远道：“输赢仍未定，你且等着！”当时径奔回阵，众人都咋舌称险。陈丽卿略坐坐定了神，陈希真、真祥麟、尉迟大娘都劝道：“那后生果然利害，不要再比了。若有闪失，不是耍处。”陈丽卿道：“今日之事，若不赢他一场，定毁了一世名声，传出去教天下人笑。你们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待略歇歇力，定要除灭了那厮。一来保自家名声，二者休教人小觑了我猿臂寨。”陈希真等拗他不过，只是叹气。
当下众人无言，只听得对阵起鼓。陈丽卿急立起身，自添了几枝好箭，陈希真教尉迟大娘牵过自乘的那匹宝马与女儿骑了。陈丽卿重复出阵，对韩拓远道：“再来，今番定要见个输赢！”韩拓远笑道：“任从你心。”陈丽卿愈怒，开弓便射。但见两骑奔驰，一似飞电相追；两箭往来，仿佛流星相逐。各逞本领，各显神技，又互射了七八枝箭，你来我闪，我去你逃，两边各无伤损。韩拓远见了，忽地心生一计，高声叫道：“这一箭射你的马头！”言未毕，竟认认真真射向陈丽卿马头。陈丽卿勒马急闪，那只箭从马肚下飞过。陈丽卿怎肯服输，箭射韩拓远坐马，也吃躲过。韩拓远又叫道：“这一箭射你的心窝！”说罢，又一箭望陈丽卿心窝射来。陈丽卿闪过，勃然大怒，一箭射回，又吃韩拓远躲过。眼看两个都只剩下一枝箭，陈丽卿已有八九分焦躁，暗想：“这番守不得信了，不如扬言射他左肩，他定向右躲闪。我却射他右边，定可得胜。”算计既定，脱口而出道：“这一箭我射你的左肩！”谁知韩拓远铁了心要为花荣报仇，已是不较生死，暗想道：“这厮箭法真个不弱，如今只剩一箭，若要赢他，非以命相搏不可。”当时听得陈丽卿要射左肩，再不躲闪，认认真真望陈丽卿面门一箭射去。
此刻两阵上的兵将，都静悄悄的提心观看。只见两弓同开，两箭齐。陈丽卿的箭略早些儿，一箭射去。韩拓远并未躲闪，那枝箭贴右肩飞过。陈丽卿本拟韩拓远右闪，其箭必从自家左手边射来，故亦未躲闪，不料那枝箭竟朝面门流星价射来。陈丽卿眼见已是避无可避，心头一慌，急用手抓时，已然不及，一箭正中左眼。蓦地里一声狂叫，跌落下马，陈希真、祝永清、尉迟大娘急拍马来救。那边厢，韩拓远已飞马至朱巧儿面前，朝金兵引弓待射。那些金兵见了，都吓得抬手护头，谁敢上前。朱巧儿趁机挣脱，被韩拓远拉上马，两个如断线风筝般投北而去。金兵待要赶时，完颜昂挥手制止。
当日韩拓远救出朱巧儿，飞奔至林边，回叫道：“陈丽卿听者，你并非花叔叔之敌。当日望蒙山斗箭，不过是其心存仁念，手下留情，教你侥幸占了便宜。今日天道好还，我替花叔叔讨回公道。你须记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去也。”说罢，与朱巧儿策马入林，倏忽不见。陈丽卿疼痛难禁，急火攻心，不觉血晕倒了。完颜昂见了，趁势挥军急攻。猿臂军见陈丽卿中箭，个个胆裂心寒。陈希真喝令休乱，督众迎敌。当时两边枪炮夹着箭矢，呐喊厮杀。金军仗得胜之威，士气大振，猿臂兵拼死接战，渐渐不支。
看看形势危急，忽见金军后队大乱，乃是真祥麟引兵杀到。原来陈希真趁韩拓远、陈丽卿斗箭之时，暗地里派真祥麟绕道去抄金军后路。当时猿臂兵见金军后队挫动，士气复振，呐喊冲杀。完颜昂见腹背受敌，传令火退兵。当日陈希真、真祥麟等合兵一处，向西追杀三十余里，方才收兵。完颜昂勉强立住阵脚，扎下营寨，坚守不出，即遣人向刘麟求援。是夜，刘麟纳冯长宁之言，果引军赶到，王世冲、李师雄亦来增援。完颜昂大喜，设宴相待，计议来日对敌。
且说当日陈希真反败为胜，收兵回营，急去看视女儿。彼时尉迟大娘早唤随营医士救治陈丽卿，那只箭射入山根，将眼珠撅出。医士取出箭镞，虽性命无虞，左眼却保不住了。陈希真见女儿昏迷不醒，泪如雨下，叹道：“天丧我也，都怪我未能拦住卿儿。”祝永清劝道：“大王保重贵体，郡主性命无碍，此万幸之事。如今军情紧急，且先理会大事。”陈希真点头，忙教备乘暖轿，派尉迟大娘引数百亲兵，将陈丽卿护送回宫，这里依旧与祝永清、真祥麟商议对敌之事。
次日天明，陈希真尽起兵马，直扣金营。只见完颜昂、刘麟等亦已排成阵势，专等厮杀。陈希真见了刘麟，倒吃了一惊。只见刘麟上前，在马上施礼道：“多年未见，姨夫向来可好？”陈希真闻言，心中愈怒，不觉脱口骂道：“背君弑父的畜生，尚在人间！”刘麟听罢，不怒反笑道：“事非你所亲历，怎知个中苦衷。即如姨夫自立淮南王，称尊猿臂寨，可曾得那赵头儿册封了？与其煮豆燃萁，何不投顺我大齐，我等联手打出个太平盛世来。”陈希真正待回言，那真祥麟恼陈丽卿之伤，早耐不住，大骂道：“外甥是狗，吃了就走。我且挖出你这禽兽的心，看看是黑是红！”拍马挺枪，直取刘麟。李师雄见了，飞马挺枪迎战。两个斗过三十余合，不分胜败。王世冲见李师雄急切赢不得真祥麟，拍马舞刀上前相助。祝永清见了，跃马挺戟截住王世冲。当时四人四马，捉对厮杀。陈希真法术虽失，武艺尚在。虑祝永清臂伤未愈，恐有疏忽失，急挺丈八蛇矛，亲自出阵，接应祝永清。对阵刘麟、刘麒见了，双骑齐出，拦住陈希真。陈希真见刘麒亦到，不禁怒从心起，破口大骂。刘麟、刘麒更不答话，各挺兵器直取陈希真，三骑丁字脚厮杀，陈希真一时亦战二人不下。正僵持间，冯长宁在阵前见陈希真等均被缠住，急令王江率兵掩杀过去。那边厢，完颜昂亦引兵冲阵。猿臂军阵脚挫动，渐落下风。陈希真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被二刘逼住，急切脱身不得。
危急之际，忽见正西地面尘头大起，金军后阵骚乱，大队兵马杀到。看旗号时，乃是苟桓、栾廷玉、栾廷芳的兵马。原来苟桓等在青云山，闻知陈希真亲征，恐交战失利，到时青云山亦难守住。遂商量了，索性弃了青云山，尽起兵马下山，前来接应陈希真，因此赶到。
当下陈希真见苟桓等来援，心中大喜。苟桓、栾廷玉、栾廷芳引锐卒冲入金阵，苟桓望见二刘缠住陈希真，勃然大怒，拍马抡刀直取二刘。刘麟见了，急舞双锏，拦住苟桓。陈希真恐祝永清有失，不与刘麒纠缠，抽身去战王世冲。刘麒不敢追赶，拨马助刘麟双战苟桓。那边栾氏兄弟联手双战完颜昂，完颜昂虽勇，却不是二栾的对手。勉强斗了十数合，看看招架不住，只得后撤。金兵一退，不觉将阵脚挫动。陈希真见了，趁势挥军猛攻，猿臂军遂反败为胜。刘麟见了，不敢恋战，只得虚晃一锏，跳出圈子。刘麒亦卖个破绽，落荒而走。苟桓怒气填胸，不饶二刘，不顾死活追上去。赶过五七里，苟桓与二刘离阵渐远。刘麒见苟桓穷追不舍，便挂了刀，摸出弹弓，暗地里取出一粒铜丸。忽地转身，劈面望苟桓打去。苟桓早知刘麒有用弹弓的手段，急闪时，却将头盔打落尘埃。心下愈怒，紧追不放，立意要捉二刘。
当时苟桓穷追猛赶，看看将近青云山。忽见前面一队军马迎头杀到，为一将，面黑睛黄，熊腰虎背，手提大刀，大叫道：“匹夫，休伤吾主！”苟桓正要迎敌，不防那将一流星锤早到。苟桓急闪时，正中下颌，打得牙齿脱落，鲜血迸流，几乎坠马。苟桓伏鞍而走，二刘回马赶上。刘麟一锏打下，正中苟桓后背，骨裂之声，清脆可闻。刘麒斜刺里冲来，一刀挥下。苟桓急挡，左臂早已不知去向，当时惨嚎不已。刘麒举刀再要砍时，苟桓左右已到，死命挡住。苟桓趁乱单手驭马，望东狼狈飞逃。刘麟、刘麒穷追不舍，誓要斩杀苟桓。正是：翻山猎兔搏鹰犬，转眼惨成漏网鱼。毕竟不知苟桓性命如何，那使飞锤之将又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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