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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里，封澜身着婚纱的照片让康康吓了一跳，他赶紧问：&1dquo;你要跟谁结婚？”

那几张照片里只有封澜一个人的影像。封澜想要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她指着照片背景的某处角落，提醒他：&1dquo;你再好好看看，有没有看出什么？”

康康把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大，还是什么都没现。他问：&1dquo;这照片是三维的？”

&1dquo;三你的头！”封澜放弃和康康打哑谜，直接用指尖戳着那个角落，神秘道，&1dquo;我看到丁小野了。”

康康吓一跳，立刻凑近去看。他把手机屏幕拉远拉近，颠来倒去，又将照片放大数倍，只看到无数模糊至极的人影，每张脸只是照片上的一个白点，别说是不是丁小野，就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

&1dquo;是不是他？我知道我没看错，化成灰我都认得那个王八蛋！”封澜急切地想要获得共鸣。

康康不忍她失望，挠了挠头，违心道：&1dquo;我眼睛不太好&he11ip;&he11ip;是有一点点像！”

封澜眼睛一亮，然而她片刻就醒悟了过来。她淡淡地对康康说：&1dquo;你把觉得像的那个人指给我看看。”

康康低头。他当然指不出来。

封澜默默地收起手机。不怪康康谎言拙劣，她其实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已经不止一次有过这种错觉，仿佛丁小野并没有离她太远，他就在某处静静地看着她。这是不可能的事qíng，她大概是病了，又在垂死挣扎地给自己寻找救命稻糙。

&1dquo;康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he11ip;&he11ip;”

康康没来由地抖了抖，他以前最喜欢八卦，但最近撞见了太多秘密。电影里这种人通常命不久矣。他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要再塞给我秘密了，我还是一棵祖国的小树苗，你们让我知道这些事，真的合适吗？合适吗&he11ip;&he11ip;

封澜才不管康康内心的挣扎，托着头，有些惶恐地说：&1dquo;这一次我好像缓不过来了。”

封澜是相信爱qíng，也不缺勇气。她曾经对自己的坚qiang和愈合能力充满自信，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还怕找不到下一个爱上的人？可是如今她渐渐地没那么笃定了。因为光yīn给女人的优待太过吝啬，不容许她放肆。她对自己承诺过，会一直等到爱的那个人和对的那个人出现，才心甘qíng愿走进婚姻殿堂。然而父母在催她，卸妆后的容颜在催她，越来越不知心动为何物的那颗心也在催她。

不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封澜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惜豪言壮语说出来容易，一如重病的人喊着要活一万年，心有余，力不足。她每一次重整旗鼓都要消耗更多的气力，每一次伤口愈合都带着厚痂，每一次收拾自己的心都盼着是最后一回。与周陶然四年的拉锯已然让她很疲惫了，否则也不会短暂地动过嫁给曾斐算了的念头。面对丁小野时的全面沦陷，她其实比谁都焦灼，这无异于她在感qíng上的拼死一搏，激烈得如回光返照一般。明知他不靠谱，还是放任自己打了针qiang心剂，只因那颗心为一个人怦然而动的感觉太过美好——结果疯狂过后，他理xing地走了。她若无其事地生活，把自己收拾得比任何时候更好，可腹腔中仿佛揣着一笼火炭，烫得她如烧如燎，不能碰，不能说，否则就只剩下灰。

一个人去拍婚纱照的感觉太傻了。可封澜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等到那一天，她开始怀疑那一天是否会降临，这让她惊恐，才想趁自己尚且美丽的时候留下点什么。别人说，穿婚纱的女人总是美的，从服装师和周陶然的目光里封澜看得出来，身披白纱的她不比任何一个女人差劲，然而她长久地凝视镜子，那里面只是换了种装扮的自己。

事实上美丽的不是婚纱，而是女人眼里的幸福。她的级豪华至尊婚纱套餐里附带七套造型、两处内景、四处外景，还有记不清数量的水晶相框和大相册，唯独忘了赠送她幸福。

61。第61章千年等一回（1）

吴江的婚礼在封澜三十岁生日的前一天举行。应郎娘要求，从接亲开始，整个婚礼封澜全程陪同。她为司徒玦整理婚纱时再一次深刻体会到，&1dquo;穿婚纱的女人”和&1dquo;娘子”之间的距离，远远宽过了世界上最大的鸿沟。

&1dquo;你们能在一起，真让人高兴。”封澜笑着说，&1dquo;我很好奇，吴江是怎么向你求婚的？”

回忆起这个，司徒玦语气轻快，说：&1dquo;那天我在他家吃饭，他给我的hiFiman配了副好耳麦。我在沙上听音乐，他洗好碗坐在旁边看闻。忽然我听见他说&1squo;司徒，我们结婚吧’。这是他第二次提起这件事，上一次&he11ip;&he11ip;在很久以前，我没答应他。我怕这样的婚姻会让我连最好的朋友都没了。”

&1dquo;这一次变得不一样了？”这是封澜最想不通的地方，司徒玦和吴江都做了三十几年的朋友了，最后居然能以夫妻的形式共度余生。

司徒玦自顾往下说：&1dquo;他说了一遍，以为我耳边的音乐太大声没有听见，又重复了一次。我摘掉耳麦，对他说&1squo;好啊’。”

司徒玦说得简单，封澜毫不怀疑。真正水到渠成的&1dquo;在一起”就该如此自然而圆满，无须多余的藻饰。她知道他们并非将就，因为从他们相视的目光里，封澜看到了默契和欢喜。

仪式进行时，封澜的姨父姨妈笑得无比舒展，而司徒玦的母亲推着她中风数年的丈夫，流下了欣慰的眼泪。不远处坐着封澜的父母，她什么时候能让他们也放下悬着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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