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玄门一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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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回眸一空。 云诀在玄门镜前静静站着,望着镜中冰牢内缩成一团瘦小如旧半点未曾改变的那个孩子。心中虽疼,也静。 前尘尽逝,往事如湮,千般过错万种罪孽,都在看到她抱缩成一团瑟瑟抖的那一刻远了,淡了。原来他竟是可以如此迁就纵容她,明明祸及门下弟子千余命,可他囚了她这百年,让她受了这死生相继的百年之苦后,再一见她,却是能一瞬间就化尽了怪罪与责难,只剩了满心的怜疼与不忍。 云诀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承认,她伴他九年,十数年纠葛,作为师父,他再也放她不下,难以弃下她了。 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明显带了不满与愠意:“闻弟子言你百年来终肯离峰下来我自是喜的,不想你一出关竟就真的来了这里!”长天青语气中分明有怒意:“云师弟!你就真真如此重看这孽障东西吗?!” 长天青正要作,但见他淡淡仰遥望穹苍,满目是冰凉死水,一身的清冷萧绝,竟生生将长天青摄在了两步之外。 长天青张口一顿,心上不由一滞。 长天青面上不由郁结:云师弟,即便你再怎么视这孽障如己出,九天玄仙的修为在身你也不该因了一个孽徒受如此大的影响才是! 果然偏头就看见镜中原本埋头抖瑟的稚子,此刻正抬起了头,眼中深深的怯意,深深的不安,深深的麻木与茫然。 长天青循着那眼神也觉察了些异样,百年间他也未曾怎么来过此地,心道一囚百年难免不能忍受变得几分痴傻:“想来是长时见不到一个生人,受着点饥寒,久了就如此模样了。” “师妹,你来做什么?” 云诀脑中空了一瞬,轻颤的双眸无言地轻轻阖上了。他体内的真气肆乱了一瞬又慢慢恢复了平静,轻轻咳了几声,白衣轻旋,转身就要离去。 洛紫泪流满面,一向飒爽的面上水迹纵横:洛姐姐真的不忍心,再看你这么受苦了…… “不得为祸苍生;不得受人利用;不得轻言生死。” 对于她小心翼翼地低求,他的回应是重重的一耳光。 “云师弟!”长天青忙纵去扶住,云诀淡淡抬手隐去白衣上染上的腥血,寂然地避开长天青的手,却突的真气一乱,眼前一黑,脑中太过昏沉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去。 洛紫怔在原地,看着地上血迹好半晌也未回过神来。眼看两人离去,再看镜中静静抱膝傻坐着的少女,突的脑中纷乱。 错了……是哪里弄错了? “我没事。” 云诀知道他这话不过是心疼自己。淡漠地摇了摇头:“罪深孽重,放不得。” 云诀面无表情地咳了数声,面上罩了薄薄一层霜雾,竟让人有些看不清晰:“我是要出去一踏。” “我对她的责任,终归是还未尽完……大师兄,我欲去寻混沌兽。” 云诀望了眼窗外,神色上难言的萧索之意静静化了开来。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冷绝:“百年冰牢刑,该受的,她已受,不该受的,也不能叫她再白受。”说他纵息也罢,放不下也罢。他自是再给她一个机会,她若悔了改了,这么些罪也无再受的必要,她若……仍不能断念,他也是不会心软的。 云诀垂下眼睑,面无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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