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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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试图阻止使者，却发觉自己无法操控躯体了。李朗的这具身体到底到了极限，熔心处不断流淌出煤渣般的颗粒，四肢僵直到像是生了锈。
楚年只能暂时脱离了身体，冲向正在痛苦挣扎的何海。然而她刚触碰到何海的一剎那，突然听见使者惊慌地低喊道：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时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楚扑了个空，惊愕地发现，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被何海慌乱间打翻的水杯悬浮在空中，泼洒出的液体在她的耳边飘动着。
黑暗中，何海的身形一点点显现而出。楚年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实面貌，他看上去没离开地球时的模样大差不离，只是多了许多白发，脸上也有明显的皱纹。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无奈地摊手笑道：“真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简单地中了计。”
楚年茫然地看向那团被定格的黑影：“你做了什么？”
何海转身看了一眼身侧的机器，叹息道：“楚年，我的时间不多了，大概还剩下九百秒。我会尽快把你引向最好的结局。”
说着他直白了当地解释道：“楚年，一直以来，与你打交道的这个我，其实是“过去的幻影”，真正的我已经死去多时了。”
楚年哑然。尽管她拥有李朗和诺林的大部分知识，但她依旧无法理解何海的这句话。
何海走向身后那台屏幕上满是乱麻的机器，轻轻拍了拍；“赵启辰在这里。现在他的意识已经在使者入侵的时候消失了，很可惜，他没能亲眼看见你。”
楚年环视周四，发觉这所谓的房间更像是飞船的控制舱，顿时明白了什么：“你和赵启辰作为先锋者，一直在宇宙中流浪，为人类开辟道路，寻找真正的新家园，是吗？”
何海点点头：“是的。我们实现了时间和空间的跃迁，在有限的生命中走出了更长的道路。”
他顿了顿，又一次看向“赵启辰”：“我们在最后一次时间跃迁中发生了意外，导致飞船失控，启辰献出了自己的意识，维持了这艘飞船的运行。然而，我们很快发现，真正的我们早已死去，可是我们的意识仍困在了这里。”
“赵启辰记录了我们所观测到的每一个未来，稍后我正在把它传输给你。这个记忆体很大，你要有心理准备。”
何海推了下眼镜，语气忽然变得有点拘谨；“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希望能帮助到你。我们在时间跃迁中，观测到了各种不同的未来。大部分未来里，人类都彻底消失在了宇宙中。但只有一条未来，让人类迎来了新生。”
楚年若有所思：“跟我有关？”
何海轻叹一声：“是的。我们没能观测到具体的走向，只知道罅间诞生了一个跨次元的生命体，庇佑了人类。那个生命体或许是你，也或许是一个类似的你。但无论如何，楚年，在那条时间线里，你没能取得最终的成功。你只将罅间延续了五十年左右，然后它因丧失了供能源而消失。”
楚年微微皱眉：“你是说，巴比伦那没了？”
何海耸肩：“我们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巴比伦那和使者的存在，只是在那次观测后，我被一股未知力量盯上了。但是由于我身处“过去”，这股力量并不能追踪过来。”
楚年恍然大悟：”所以，现在使者的意识也被困在这里了？”
楚年想通了一件事。那就是，使者虽然跟她一样都能脱离载体，让意识体穿越过不同次元，但是使者有一个短板，那就是他依旧受时间的限制。
“是的。”何海语气轻快，“我那个已经算是最好的未来里，也有我的影子，只是我没能帮上什么忙，所以我一直在计算所有可能会造成失败的因素，包括使者的入侵。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将他逼到我的面前……”
最终，他向楚年伸出了手：“与我握握手吧，让我感受一下生命的奇迹。楚年，我很感激你能选择当人类的救世主。很快，我会带着使者的意识一起沉入时间废墟中。”
楚年默默握住了他的手，却仿佛抓住了一团空气。何海明明就在她眼前，可他们之间永远隔着无法跨越的时间。
“因为身处时间乱流，我已经与其他家园号飞船失联近百年了。”何海顿了顿，“但是我能确信，当年登上飞船的人类绝对还有人幸存。楚年，我希望你能联络上他们，将他们按照我绘制出的路线图，引导到相对安全的区域。”
楚年点点头，脑海中忽然涌入了许多杂乱的知识。看来何海已经把他与赵启辰的记忆传输给了她。
“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楚年迟疑地问道，“如何维持巴比伦那和罅间的能量？”
何海神情严肃地回答道：“我目前已经突破了从宇宙中吸取能量的技术难关，但问题是，这个转换过程很慢，你不可能兼顾罅间和巴比伦那，你必须舍弃一方。”
他顿住，压低声音说：“我的建议是舍弃罅间，保留巴比伦那的飞船系统。将罅间的先驱者引导至巴比伦那。我知道肖如云他们制造了足以突破次元壁垒的黑，到时候可以先让先驱者们进入巴比伦那……”
“没有那么多载体。”楚年眉头紧皱，“你想让他们直接夺取监管者们的躯体吗？可监管者们也是生命……”
何海打断了她：“楚年，你不可能拯救所有人。”
楚年沉默了。何海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他的“时间”确实走到了尽头。
最后，楚年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说：“放心，我会走上最好的结局。谢谢你为人类做出的贡献，何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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