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历劫改地换天(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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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我与他相爱太深,他若知道我借寿给他,他也会活不了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很多人都会遭受不幸——弟妹,我会托梦回来的,每当你听见那秦筝无人自鸣的时候,请你记住,那不是风,那是我回来了……我不能见他,但是我会想他,我会想你们每个人!”
“姐姐!”
瑕玉三年盛夏七月初一,轻烟绕于携鸳宫上,千福公主莫知所踪。举国皆言公主仙去。次日,驸马始知其事,吐血盈地,少顷其血俱化牡丹,悖时而谢,从人无不惊叹。帝哀毁已极,禳星拜月,无眠无食者七日,是有药圣秦隐复来,救之,凡八日,驸马扶杖能起。
这一小段记载在《腾龙史志》上的文字,兆凌和惜花自然是看不见的。兆凌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只为了求上天垂怜他的姐夫,而秦隐也正是被他感动才会去而复来。秦隐好好看护着惜花,然而自从千福去后,惜花的灵力每日消减,形容憔悴,熟人见着他都不敢认了。
兆凌顾不得爱妻有孕,只叫太夫人和蝶儿多多照顾碧鸳,自己却一刻不离守着惜花。但惜花仍是大有改变,有时候手握着千福绣的腰带,半天不说一句话,有时候坐在风口里,看着鸳鸯桥下塘中的荷花喃喃自语,好容易有一日清醒,却在杜康酒中买醉,当年他劝兆凌的话,一句句回到他身上,可叶惜花半句也听不进去。
这样的日子在无比的凄凉中静静流过,直到十日之后,有一件大事传入兆凌耳中。
何忠义不满卫流光受封为郡马,下书约他在腾龙雪戟交界的“千藤谷”决战!
在病榻上得知了这个消息,叶惜花似乎是恍然大悟,他到此时才知道自己用“驭星之术”推算出来的腾龙易主的天机,还有当时秦隐离去时告诉他的一切,原来真的开始在忠义和流光身上。然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想要用仙术改变兆凌和腾龙的命运的努力,已经近于失败。
此时的叶惜花,因为多日使用驭星术试图改变腾龙与兆凌的命运仙根受损,岌岌可危,可是他已经和他的师兄秦隐一样,清清楚楚的知道今后会发生的一切。然而,世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明知道痛苦,却又无能为力。
福儿,娘子,等着我。我不可以丢下凌弟,等我帮他到最后一刻,我就会来找你……
听说了何忠义和流光之间荒唐的决战约定,兆凌是异乎寻常的烦乱。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二人要趁这个时候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闹。这一年多发生的一切都太突然了,首先是叶孤鹤和李荏苒的死,接着潇王反叛中华,再就是是兆猗被劫后又忽然回国,而后他那自私骄矜性子荡然无存,再后来雪戟国郡主投奔腾龙,又遇上那场蝗灾,再有卫流云的妻儿病故,卫流云也遁入空门,后来就是惜花毫无预兆地病了,桑日国袭扰惜花的老家叶家镇,接着千福无故仙去无踪,这一切看似一点关联都没有,可是兆凌生性敏感,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姐夫是玄门中人,仙鬼之身,我认识他十年,从来不曾见他有过大病,只是在为我治病时灵力不济才会稍有些不适,可是调息一刻,就能恢复如初。
姐夫曾说过,只有恶人抓住他的右手腕,或是挖了他的仙根才能伤他,可是他的仙根和罩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细想来,我曾在雪戟城的玉版山前对流光说起过仙鬼玄门的罩门所在。可是那时,是为了对付那个叫做伏天的敌将啊。再说,流光是重信诺的人,又与惜花是至交,他怎么会说呢?
而那场蝗灾为什么连派两拨人去赈济却毫无效果,为什么姐夫一去三日那蝗虫就都变成了蝴蝶?记得姐夫的疾风扫红之术全力施展起来,到中华也只需一日而已,当初背我到腾龙十八瀑,只用一晚上的光景,那地方离雪戟国可不远呀。那么为什么近在咫尺的凤都,他却三日才回?想来姐夫一向在乎我,他临行时我曾说过要他小心行事的话,可是这次赈灾,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
还有,白无常明明说过,兆猗被他弄风,刮到了雪戟城,做了乞丐,算算日子,那之后没多久,桑日人就退兵了,他们应该找不到二弟。可是为什么李荏苒出使成功后打回的表文中,又说兆猗是在桑日国中呢?既然二弟在桑日国,而李荏苒兄弟遇难的时候他侥幸未死,那么他也应该在探日海之东的腾龙竹城被发现,为什么尚青云却说他在原来的雪戟城里?
再说,我记得两年前岩香国主来我国订立盟约的时候,就说过雪戟国起了内乱,郡主在中华诸国中投奔不着,事过两年,她到今天才来腾龙,这么多时日,她不仅毫无回国的打算,还明示要招流光为郡马,难道她就甘心在异国他乡落地生根不成?当初在章台阁我们会面的时候,我想问又不便问的,就是她的打算。那她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
兆凌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不由得出神。“凌哥儿,流光和忠义真的去了‘千藤谷’,那可是雪戟国的地方啊!”满面风尘的文儿焦急地报说。
“早不闹,晚不闹,偏这时姐夫病了,他们又不知何故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闹……”兆凌不由得愠怒起来,嗓音也不觉高了,他的眼看了一下醉卧在硬玉榻上玫红色牡丹下的叶惜花,柔声道:“姐夫睡着了,文儿,我们出去说。”
“文哥儿,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出了多少事!我好想你啊,可是你也看到了,姐姐没了,姐夫如今又这样光景,我眼下什么都顾不得。这样吧,你让得胜带上我的玉印去一趟千藤谷劝他们回来,有事儿在自家门子里解决,不要闹到邻国,让人看笑话。剩下事儿,等他们回来再说。”“凌哥儿,放心,我让三个兄弟先去了演武场,督促新晋的将领带兵操演,国中的事乱不了。现在我带着你的印鉴去找程将军,让他去“千藤谷”就是。”“好弟弟,劳烦你了。”
正说时,只听惜花在寝宫喊了一声:“凌弟,小心!”兆凌急忙抽身入内,撩开珠帘,见碧玉硬榻上满是嫣红的花瓣,有一颗颗豆大的血珠从黑衣的公子腕上滴落,渐渐汇聚成一大片的血泊,从玉榻上缓缓流下,落地的刹那,化作了零落的花片,清香满室。
“姐夫,你醒啦。”兆凌只说了这五个字,便再难说其它的话。他抬头看惜花的脸,病态夺了他的容光却掩不住他的俊美,他的脸苍白如晶玉,他的双目中含着深情,像寒星落深潭一般亮的耀眼,病成这样,那眸子里仍是带着暖意的,一如当初在思过宫第一次相见之时。“好弟弟,你来了,我也不喝酒了。你知道、知道么,喝酒——酒醒了更难受!”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劝我别喝酒的吗?你为了我,也要保重好不好?!”“凌儿,我如今,只活在梦里,我醉了,才能——”“姐夫……”
满室烛光,映得玉榻边那些牡丹娇艳欲滴,深玫红色的花朵整朵整朵堕下,花瓣铺满了紧依玉榻的小花坛,又多的飘逸在叶惜花的硬玉榻上,惜花郎容颜憔悴,却愈发俊美迷人,这满室的烛光,并没有阻挡花中宿醉的叶惜花沉沉入梦,也许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想起遥远的过去,想起他那重于性命的情缘。
真奇怪,这么多年,就像昨天一样啊。
八百年前,我的前身孟瘦花弃官而走,在腾龙伏虎两部边界遇到了娘子杜归心一家。我入赘了杜家。留在朱楼边那片牡丹园里住。婚后我在一家书院当了一名教习,养家糊口足矣。剩下大把的时间,我们夫妻、翁婿醉心作画,沉于音律,好不快活美满哪!后来,我所在书院的秦隐公子落榜自尽以后,我被迫离开了书院。
这时我的父亲写信,要我回去用状元的名号换个官做,我为了和我岳父的约定,放弃了做官,就以贩卖花草为生。腾龙占了边界,我的父亲投了腾龙,他要我跟他一起去,可是我只想过简单的日子,为了那片牡丹园,我又一次拒绝了我爹的要求。我守着原来的家、守着娘子和岳丈,可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命运会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的父亲将家里的珍玩献给腾龙朝廷,原本想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在战后找一个安稳的官位,谁知其中有一颗辟火珠被穿在轿帘上,在武匡帝和护义帝交战的最后关头,救了武匡皇帝的性命。武匡爷大喜,脱难之后问我的父亲要什么赏赐。我爹想也没想就报出我这个儿子的名号,于是武匡帝就答应让孟瘦花我回朝做官。哪料到当时两部落官员上任前身世盘查极其严酷,细查之间,竟发现我的岳父是伏虎国嫡系部将,因不满两国交兵生灵涂炭才逃到边界上化名‘杜清’独自隐居。腾龙国主武匡帝硬说我孟家私通敌国,将我杜、孟两家满门抄斩。
我们夫妻二人誓约不饮孟婆汤,同过奈何桥,便饮鸩死于花下。行刑官兵见我们夫妻死得可怜,才将我们二人埋在牡丹花下。二人冤魂过奈何桥时,我的娘子抵挡不住酷刑,被孟婆强行灌下了半碗,被逼堕入轮回。而我则坚决不饮,结果被铜管穿喉扔下桥下忘川河中,我是在溺死边缘蒙你的前身囚牛玉龙所救,才得以逸如阳世,寻觅我的娘子。我作了游魂,无亲无故漂流了这么多年,曾附在无数风流才子的笔端,吟诵多少闺怨春愁、离歌别恨,唯一支持我魂魄不散的信念,就是我的娘子。我记得她的眼睛,她在花下看着我,在朱楼上对我笑……就这样过了无数日夜,我终于在清风朝遇见了师父叶正道仙师,刻苦修炼,才修成人形,摆脱无质无形的状态,我拜了叶正道作义父,后来寻到叶家镇上,住在了当年那所宅子里,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凌弟,姐夫又想起过去了,我的日子好长啊!”
“姐夫,别再想了,别再劳神了!姐姐仙去已有数日,她是成仙去了,也没留个身子与你,不如早日为她作个衣冠冢,也免得——”
“不,凌弟,等一等……怕是,不会太久了……”
“姐夫!你可别吓我,我可不能听这样的话呀!姐夫,你别吓我!你别——”兆凌活像个三岁的孩子,半跪着,把头靠在惜花的胸口,呜呜地哭着,似乎连心都要剜出来给他。
“凌弟,别哭,姐夫、姐夫只想留个念想而已,啊,别哭,我不该说这话。凌儿,你别哭。”惜花无奈,柔声细语,轻轻地安慰兆凌。他的冰冷的左手抚着凌儿头顶,解下束发的玉冠,“瞧你,戴偏了。”
不必说从此兆凌每日虽然守着惜花,自然也放心不下碧鸳。所以两头忙碌,呵护备至。那日听得文儿说起流光和忠义在外打斗,心里又怕他俩出事,真是惴惴不安,片刻不得安心。那碧鸳想吃些酸梅果子,可天已盛夏,梅子熟而不酸,这人怕她不如意,也不知听哪个宦者传说,折梅宫栽有晚季青梅,竟跑到折梅宫自己去摘青梅送她,到地儿才知道传说有误,这梅花树乃观赏之品,所结梅子根本不能食用。
上下人等私下里说起这事,都说这人酸的可爱了,碧鸳和太夫人刘氏暗想凌儿此举,怎不感他一片深情?那日兆凌偷空回得携鸳宫,歉疚万分:“每次你需要我时,我都不在你身边。鸳儿,我欠你太多……”“你若忘了当年姐夫的恩义,那么你也一定会忘了你我的情分,你现在不忘姐夫的恩义,以后也不会忘了我俩好了一场,所以,我信你,凌哥哥,你做什么我都信你。”
恩爱如此,也未必是好事。须知两情深厚,必定相互扶持,由身及心,密不可分。若一旦有离鸾之苦,破镜之恨,一人必不能受。这就是“情深不寿”之理。这是后话,不必说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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