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 五二(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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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后面,在后面的当然是他想的那个人。
萧见深此刻的心情一下子就从多云蔽日变成了艳阳高照,他一步踏上了池子,拣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于身上,而后说:“行了,你们都先去吧。”
如此之后,换好了衣服的萧见深方才再回到厅堂之中。这时便见堂中设案,诸多美酒佳肴,瓜果时蔬全都摆上。门前一整排的木格子都打了开,那粼粼的湖水与湖上婆娑的莲花便一齐映入了人的眼底。
傅听欢也换了一身衣服。他穿着白色滚金边的一袭长袍,正落拓萧疏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几案之后。
他见萧见深被人重新带了上来,便漫不经心地用下巴点了点和自己并排的一个位于右侧的座位。
大展宏图的巨幅山水画便在两人身后。
萧见深落座之后,厅堂之内的灯光骤然暗下,而厅堂之外的灯火却猛地亮起。
于是水池中的莲花开始动了:摇曳着、抖动着,相互之间挨挤嬉戏着,好似那妙龄鲜妍的少女,正在交头接耳,窃窃而而笑。
这个季节本不是莲花开放的时节。池中的莲花当然不是真正的莲花。
那是一个个穿着或粉或紫或白的纱衣,潜藏在水里的佳人。
她们金莲细点、玉臂轻舒,如飞天仕女一样在这倒映着天河的池上翩翩起舞。
天上的月投下了一束光,这束光便正中这个池子,和池上的美人。
萧见深看得很认真。江南的歌舞与宫廷的歌舞多少还是有不同的,危楼中排的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至少就算是宫里,也没有每一个舞姬都身怀绝技,能轻飘飘飞上离地两三丈的位置。
屋内是晦暗的。傅听欢一直在喝酒。
从萧见深刚刚进来就在喝,从池上的美人动起来就开始喝酒,等那些美人真如飞天一样一忽儿飞进了厅堂,在黑暗中骤雨极旋般的旋转起来,再一下转进萧见深怀中的时候,傅听欢终于忍不住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但他面上还保持着微笑,那捏碎的杯子也被他收入袖中。
这样的微笑和他接下去的动作十分契合,他又拍了拍手,烛火次第亮起,这样的亮光中,他的眼神也闪烁着同样的光芒:“如何?对她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他噙着笑容,又一拍手,便有一排女子鱼贯从角落走出,环肥燕瘦,各占胜场。傅听欢的声音也如这些女子上身上的衣服一样轻飘飘的,“还有这些。”
萧见深没有看坐在旁边的主人。
他用手抬起了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女子。
那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女人:闪烁着光的眼睛、饱满的红唇、吹弹可破的肌肤。两人目光一对,对方就似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一抖之间,就好像露珠转瞬即逝的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搂入怀中,轻怜□□地呵护一番。
女子的手臂已如蛇一样缠绕到萧见深的脖颈上,她倾身上前,大约想要索取亲吻。
傅听欢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神色有一瞬的阴晴不定。
紧接着,他骤然站起来便准备离开这间厅堂。但在他迈出第一步之前,坐在位置上的萧见深一振衣袖,平地就呼地卷起一股狂风,将他怀中,连同那成排站在面前等待挑选的女人全部挥出了室内!
大厅的正门“哐”的一声合上,屋内刚刚亮起的烛火在狂风中熄灭,在所有其他人都因为这力量而不由自主退出去的时候,唯独萧见深与傅听欢还站在原地!本要走的人猛地回身,面容在骤明骤暗的光线中似有几分叫人心惊的阴森诡谲,又似有几分难以形容的脆弱。
萧见深读出了后者。
所以在将闲杂人等挥出厅堂之后,他再一招手,便将傅听欢揽入怀中,一同坐下,这时方才悠悠一叹:“也不知我的傻听欢究竟在想些什么?”
这个形容词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傅听欢哪怕第二次听到,依旧打了一个大哆嗦,连自己本来要说些什么都忘了,当然也不会记得自己此刻应该要挣脱萧见深的怀抱。他冷静自持地问:
“……你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相比傅听欢,萧见深除了心塞一点之外,基本十分平静。
所以他也平静地陈述道:“我来此地虽不全是为你,至少有一半为你。你不想与我交欢也罢,要让我看歌看舞也好,但让人带我沐浴却于暗处窥探,让人排演歌舞又心生不悦……这究竟是何道理?别人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你倒偏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冰冷的月光从其余并未合上的门窗处射入,照亮了傅听欢半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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