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离别二（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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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麟前半段没听明白，什么“痴人”云云，后面几句倒是听懂了，试探道“这人既然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师傅何必理会他？”

妙清拿手指头点了点他，道“年轻人要修口德。吕师囊岂是凡夫俗子？当初他仗义疏财，名声远播，号称‘吕信陵’。宣和二年圣公起事，他率领乡里子弟千余人来投。随即独领一军，打台州，取天台，攻乐清，每战必胜，武功赫赫。圣公当年局面，有一半靠此人支撑。后来圣公事败，吕师囊被折可存困在断头山，大战四十余天。他兵败跳崖大难不死，便召集残部在东海为寇。我听高丽商贾说起海狼事迹，觉得跟他行事有些相似，便派人出海寻觅，一问之下果然是他！我以恢复圣公大业为由相邀，他勉强答应，这才带着余部来高丽。如今高丽能有今日的局面，实乃我与他共同创建。但是这人其实并无多大野心，他只是想给手下找个安身立命之地。因此最近两年，我们越来越说不到一处。虽然高丽水军中朱雀军是我的亲信掌握，但作为主力的海狼军是他一手打造，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这些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我让你把他引出去，就是为了处置水军的事。去年，我已经跟北海边的几个女真小部落谈好联盟事宜，把他们的人6续编入高丽水军，此举一来是给水军掺点沙子，增加我对水军的控制力，二来水军也增加了战力，三来么，既然有女真人与我们联盟，高丽朝廷更难插手其中。”

刘麟问道“那咱们将来与金国开战，这些人的立场恐怕……”“不妨。你以为女真人铁板一块吗？这些小部落也是被完颜部压的喘不过气来。完颜部对他们予取予求，随意折辱杀戮，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就不可化解。”

刘麟受教，频频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事，道“有一事好叫师傅知道，最近青州、胶州、蓬莱几处均有民变迹象。徒儿想，既然金人大军南下，咱们不妨任其做大，令他们不得不回师平叛，以免宋庭覆灭，但又不能让此事威胁到家父地位，这其中如何拿捏，还请师父指点。”

“哈哈哈！”妙清哈哈大笑，赞赏的点点头“好好好，你想的周全。我这次特意前来也是为了此事。我带了两条客舟。总共带来了十万斤粮食、一个营头的兵器铠甲和三百名精锐老兵。对于各地乱民，不妨暗中联络，如能成器，可给予钱粮支持，将来建国立刻收为己用，这便是现成的实力。如不能控制，则派兵镇压，勿使其做大。这些儿郎都是我亲手调教，忠勇敢战，可为先锋！”

刘麟大喜拜谢，随即迟疑道“高丽穷乡僻壤，师父创业艰难，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物资钱粮，恐怕对大业不利吧？徒儿结识了一位江北十三浦商帮的东主，或许用得上。”

“哦？说说看。”

刘麟道“那人叫陈一敬，是个极善钻营的奸商。徒儿通过他又与淮北最大的盐商秦家搭上了关系。将来要压制两淮，这些豪商巨贾的力量不可小觑，钱粮方面，或许可以让他们想想办法。”

妙清摇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无需挂怀，只管放手去做。你要明白，若要让人为我所用，咱们必须先展现一定的实力。”

妙清的打算，却又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据说东瀛扶桑国盛产黄金，且国内政变频仍，陷入动荡。他打算将自己刚刚组建的队伍拉到扶桑国去打个草谷，一则以弱敌练兵，二来以战养战。不过这番心思就没必要跟刘麟一一说明，免得他分心。

妙清思量片刻，见刘麟还在呆呆看着自己，等着下一步指示，微微一笑，温言道“麟儿，辛苦你了。你我见面不宜过久，这便去吧。”

“是，师父。”刘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一揖，眼中满是孺慕之色，倒退到门口，又施一礼，口中道“师父保重，徒儿这便去了。”说罢轻轻掩上了房门。

妙清目送他出去，转回头望着窗外，迎接海风吹拂，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红玉吊坠，过了许久才反复低声吟诵着刚才未完的诗句“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广福号经江阴、宝山出海，沿嘉兴府海岸逆风而行，走走停停三日后，驶入了杭州码头。船上百姓有一小半在沿路下了船，其余人听了谢平川讲述流求情况，决定跟着江大官人去海岛垦殖，躲避这似乎无处不在的兵祸。江枫自然同意，便安排人手购买粮食物资，同时打探广兴号下落。三天来赵九一边服药一边接受针灸，加上环儿在身边无微不至的照料，如今气色已然大好，可以下地走动了。

这日一早，赵九在环儿的搀扶下走上甲板，与正在忙碌的江枫打了个照面，感激的对他点头道谢。看到赵环儿唯一的亲人终于保住了性命，江枫本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紧绷了好几天的脸上也开朗起来，摆了摆手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说话间看向他身旁的赵环儿，此时赵环儿也正凝望着江枫，两人目光相碰，都是微微一笑。赵九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眉头难以察觉的微微蹙了起来。

江枫忽然想起一事，道“贵属今天早晨巳时不到便下船去了城里买药，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回来。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需要派人接应？”

赵九摇头道“不妨事，沂中办事向来稳重，身手也还过得去，无需多虑。”

江枫想起这人身手，确实是世所罕见的高手，即便父亲年轻之时怕也不是这人对手。这样的人却甘为厮仆，为人做些跑腿打杂的闲差，真不知这赵九是何来历。

此时，码头上一个人正大步流星的赶来，也不见他如何纵跃奔跑，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近前，三两步跨过跳板，轻轻落在甲板上，向赵九躬身施下礼去，正是刚刚谈到的杨沂中。江枫见他手上并无药材，微感诧异。杨沂中凑到赵九耳边低语几句，赵九嘉许道“做得好。”转头对赵环儿道“嬛嬛，给我梳头，更衣。”“是。”赵环儿神色复杂的看了江枫一眼，便搀扶着赵九向舱中走去。

谢平川看着三人背影，走到江枫身后道“大郎，这杨沂中的功夫你可认得？”江枫摇了摇头。看那人架势似乎是山陕一带功夫的路子，但他毕竟年轻，见识尚浅，也看不出这人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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