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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荏做了一个极长的梦,再睁眼之时,却见傅宏浚放大的俊脸正端坐在自己眼前。
见沈宜荏苏醒,傅宏浚方才松了眉头,迈步走到沈宜荏床榻边,只道:“表妹,你如今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宜荏思绪回笼以后,才想起傅芷娇做了自己的替罪羊,惨死在刑部尚书府一时,她霎时便红了眼,只哽咽着答道:“表哥,我没事。”
傅宏浚却没料到沈宜荏一醒来便会流泪,他当下便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举起手帕想替表妹擦拭却又怕自己唐突了她,可再放任表妹这么流泪下去,他的心便要被揉碎成一团了。
“表妹,你别哭,是身上哪里疼吗?我替你去找大夫。”傅宏浚手足无措下,便想出屋子去寻大夫来。
他方才转身,便觉自己的衣襟似是被人拉住了,一回头,却见沈宜荏红肿着粉桃一般的双眼,楚楚可怜地望着自己。
傅宏浚的心便瞬间软成了一滩春水,他只顺势坐在了床榻边,柔声问道:“我知你与芷娇关系密切,可你也不必如此自责,红枣已与我说了,你和芷娇在花厅里时有些口角,她便赌气跑了出去,之后她不幸遇到了这样悲惨的事,却也与你无干。”
沈宜荏听了傅宏浚这番温声劝慰后,心下的酸楚便又放大了好几分,踟蹰半晌后,她方才下定了决心,道:“表哥,芷娇她是枉死的,那杀手真正要杀的人是我。”
说完这话以后,沈宜荏便把自己缚于腰间的葫芦玉坠解了下来,并奉于傅宏浚眼前。
而傅宏浚似是被沈宜荏这番话给砸懵了,他愣了半晌后,方才说道:“表妹,这话是从何说起?”
沈宜荏瞧见了傅宏浚眸子里的怀疑,她便只得苦笑了一声,道:“表哥,若我说,我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你可会信我?”
从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傅宏浚便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表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宜荏心下稍安,世子表哥的反应虽有些怀疑,可到底没有立刻将自己当成妖门邪术一般痛斥出声,她知她这个心声之症太过离经叛道,可如今既有人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她除了求助表哥以外,别无他法。
“表哥,自我来了京城以后,我便患上了一个奇怪的病症,若我走路时步伐迈的大了一些,有些气喘吁吁后,我便能听见别人的心声。”沈宜荏便一板一眼地说道。
傅宏浚花了许久才听明白了沈宜荏话里的意思,这等惊世骇俗的病症着实是让他不敢置信,可他冷静下来后,便现表妹说这话时神色真挚,不似作伪。
况且若表妹当真能读懂别人的心声,难怪那日能审查出那黑衣人的心中所想,思来想去后,傅宏浚便相信了沈宜荏所说之话。
只是略思索了一阵后,傅宏浚整个人便又全身僵硬了起来,只见他双颊泛红,眼神躲躲闪闪,整个人便如惊弓之鸟一般。
沈宜荏见状,自是担忧不已,只听她问道:“表哥,你这是怎么了?”
后知后觉的傅宏浚这才察觉,若表妹能听见别人的心思,那么自己之前在心里误会表妹的话语也都被她听去了?
当时他尚且还被猪油蒙了心,在心里腹诽表妹的话语也是难听至极。
羞愧难当的傅宏浚方才神情低落地对沈宜荏说道:“表妹,从前我对你误会颇多,说的话也没有顾忌,你可不要往我心里去,这当真是我蠢,我就是个蠢货。”
沈宜荏顿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道:“表哥,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傅宏浚见沈宜荏无心谈过去之事后,便识时务地又将话题扯到了心声之症上,只听他问道:“表妹如何会觉得芷娇是枉死的?莫非表妹在尚书府上现了什么端倪?”
“我匆忙中遇到了一群仆妇,其余仆妇心中所想都无甚怪异,只是有一个仆妇却在念叨葫芦玉坠,只说方才那女子身上怎么寻不到主子说的葫芦玉坠。”沈宜荏便一五一十地说道。
傅宏浚听了以后,心中便也有了个大致的猜测,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那葫芦玉坠,见上头的玉质并不算纯净,且中间还有一条黑线,一瞧便是个材质粗糙的玉料。
傅宏浚便把那玉料放在手心把玩了一会儿,而后才说道:“这葫芦玉坠瞧着普通的很,表妹是从何处寻来的?”
“在江南时,我曾路遇不平,救过一个妇人,那妇人言谈大方有度,生的也灵巧不俗,且对佛经之事颇有心得,一来二去,我便与她成了密友,这玉坠便是她送我的。”沈宜荏说道。
听着也无甚奇怪的,只是江南一普通仆人所赠的玉坠为何会给表妹带来杀身之祸?
“那幕后凶手为何会对你这玉坠起了歹心?”傅宏浚不免有些疑惑。
沈宜荏便也想不通这一点,若自己是因沈家一事而被灭口,这倒是还有几分道理在,只是这平平无奇的玉坠如何会为她引来杀身之祸?
见沈宜荏沉默,傅宏浚方才将那玉坠拿了过来,只说道:“既然这玉坠十分危险,便放在我这儿吧。”
沈宜荏自然没有异议,她与傅宏浚又说了会话之后,傅宏浚便出门去将大夫叫了过来,待大夫仔细替沈宜荏看诊了一番后,傅宏浚才带着沈宜荏回了镇国公府。
今日傅芷娇的惨死仍是在傅宏浚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兄妹一场,他必是要替傅芷娇报仇雪恨的,只是祖母把芷娇当成眼珠子般疼爱,乍闻此噩耗,只怕祖母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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