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大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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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赛

创意大赛照例在公司最大的一间会议室中举行。我们通过抽签决定出场顺序，我抽到的是第三名。还不错的位置，我想。既不是让评委难判优劣的第一名，也不是让评委昏昏欲睡的后面。第三名，还不错。

抽完签，参赛人员到旁边的一个房间等待，大家围着会议桌坐成一圈，都盯着自己的智能终端看，过着参赛作品的每一个细节。有的会搓着手，抿去手心的汗，有的会喝一口保温杯里的水，缓解紧张情绪。第一个出门准备上台的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是行政部新来的。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走路总是一耸一耸的，给人很装的感觉。平时很少看见这小子正装，今天一身西服不太搭调——也许是我的大脑还无法把他的头和穿着这样服饰的身子连接在一起的原因吧。半个小时过去了，前面两个选手都完成了比赛，该我上场了。我压了压我激动的心，深吸一口气，步入会场。琉璃白和米黄色统治者整个房间，显得既干净又科幻。公司的高层领导如艺考考官一下在台下一字排开。

真正开始的时候，之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光，我充满了能量，瞬间感觉成与败已不再重要，我开始享受这个过程。不过，没过多久，我发现考官们同时有了异样的表情，个别的还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我尽量避免自己被这些情况打扰，稳定心

神，回到陈述中去。陈述完毕，进入答辩环节，考官们对我依次提问，我按照考官的问题作答。我感觉自己答得不错，因为之前，我已把各种可能的提问预演过无数遍。答辩结束后，主考官与其他考官耳语商量着什么，最后他们都在点头。随后，主考官转过头来，面对我，表情严肃，对我说了以下轻声细语但却差点把我震聋的话：

“你的创意和一号选手齐之风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名字不同，他的叫《我的世界》。我们不去评判这里是否有抄袭还是偶然的成分了，题材撞车后，我们只能挑选出更好的那一个版本了，不可能两个都选了，这个没有办法。”

听了主考官口中发出的声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额头沁出了汗珠，手心也冒气了虚汗。

“怎么可能呢？这个概率也太低了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主考官示意会务人员在大屏幕上重放了齐之风的陈述视频。我彻底傻掉了。

“别泄气，谁的更好还不一定呢。”主考官安慰道。

我麻木地走出了会议室。

后来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自然，充满了“天地不仁，以万物刍狗”的哲学思辨。行政部的新人齐之风以黑马的姿态得了第一名，且凭一己之力将我司创意水平提升到空前高度。而我得到的解释是这样的：虽然我和齐之风内容相仿，但是他的细节和某些设定更加精致优秀，

所以，齐之风胜出。游戏规则就是这样，每次大赛只选一个创意，所以其他的无论给几等奖都没用了。

齐之风顺理成章被提拔到了创意部，成为了公司的创意师，在创意总监的带领下负责跟进这个VRPlus游戏项目。而这个项目的名称叫做《手动城市》——据说是因为《我的世界》这个名字以前太多了，所以选取了我命名的名字。

米酒知道这件事之后，并不安慰我，因为他不是爱安慰人的人，他爱往人的伤口上撒盐。按他的理论是，安慰不会让一个人变强，撒盐才能促进伤口愈合。米酒是我一个宿舍的大学同学，在这家公司当销售，业务能力很强。虽然他也是学动画出身，但是相对于动画来说，他在销售上能力更突出。按理说，我俩根本成不了朋友。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一个放浪，一个内敛，可奇怪的是我们就是朋友。也许是因为我人畜无害，让他松弛，无需防范。就算是像他这种左右逢源的人，也需要给自己一个放松的空间，“假”的太多了，总得需要点“真”来滋养。

“这他妈绝对不是巧合，”说着米酒干了一小杯酒，“这件事不简单，怎么不简单我现在说不好，但是它肯定不简单，你别认为他妈是撞车了，反正我不信。”

“难道是抄袭？关键是我的创意连加加都不知道，怎么抄袭呢？想不明白。”我苦

思冥想想不明白。

“你也别他妈分析了，该喝酒喝酒，我帮你找出事情真相，听见没？今天你就是陪哥喝酒。”

后来，米酒了解到这个齐之风就是我们老板齐识路的亲侄子。可这一切都解释不通，我们老板要想提拔自己亲侄子需要这么复杂的过程吗？最重要的是，我的创意没和任何人说过，甚至连加加都不知道。如果真是被偷走了，是怎么偷走的呢？

我把比赛输了的事情告诉了加加。加加没有像以前很鄙视地把我数落一番，反应比较冷淡、敷衍，好像输了比赛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想解释选题撞车了，可看她窝在沙发上，玩起了VR游戏，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最近加加玩VR游戏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几乎是只要不是在吃饭、睡觉，就是在玩。有时候还不知道和谁在说话，有时候还呵呵地笑。我问她怎么那么高兴，她说是和店里的姐妹说白天的事。

绝望让我全身冰凉如同死人一般，无助让我思维麻木如同死人一般。我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弃儿，是残次品，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这些事，只能找依依排解，起码听听我唠叨也好。可没想到，依依也坏了。

我数次语音唤醒依依都失败了，智能终端的屏幕上持续显示：“硬件内存不足，无法启动相关程序”。我整个智能终端存储空间是128PB的，不可能

这么快就用完。我运行管家程序检测智能终端存储情况，发现果然只剩下很少的存储空间，大部分空间都被智能睡眠管家，也就是依依占据了。

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中病毒了？我先运行管家程序清理垃圾文件，准备为“依依”瘦瘦身，这时系统弹出一个对话框：

“请勿删除相关文件，以免影响软件正常使用。”下面落款“依玲”。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删除了。通知很少有这样落款的形式，说明这个信息很重要。另外，我也不希望依依的任何功能受到损害，还是加大一下存储空间吧。

于是，我来到售后服务中心，为智能终端做升级，加了一个1EB的内存。这个容量已经是我的智能终端能支持的最大内容量了，也差不多是目前主流的最大容量。

“我刚才检测的时候，发现你有个管家软件特别大，有可能是中病毒了，用不用我给你杀杀毒？”我刚要走，售后的工程师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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