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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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人形实验体了，就算这孩子是个异形，他还是得迷糊一下。
兴许是房间里的信息素浓度太高，梁听玉真的感到头脑眩晕起来。他端起床头柜上的水，试图让自己的神思冷静下来，入口却是海水兑中药的味道。
沉静的眼瞳猛然一紧，紧接着是虞夏从被窝里飞速窜出来。
“你干什么？这个不能喝的，快吐出来！”虞夏疯狂摇晃着他的肩，直到一口水被吐进空杯子里，男孩才冷静下来，“这个不是给你喝的，会死人的！”
梁听玉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时而腾云驾雾飞到太空上去，时而一头扎进海水中看见黄色海绵和红色海星围着章鱼跳舞。他勉强回过神来，天旋地转之间想起闻鸿声的话。
那是今早临时打进来的一通电话。由于之前一直在海上，信号不稳定，闻鸿声打了好几天才终于得到了回音。
劈头盖脸第一句，梁听玉你可能要完蛋了。
“船上的血液检测报告你看了吗？有一例被检测出了植物细胞。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上次你带虞夏来医院检查身体时抽的血，兰濯检测了八遍，都有叶绿体。”
“部分实验体依靠特制的流体食物生存，你留心一下他的饮食……一直正常吃饭？真的假的，他都能光合作用了，要不拿来给我检查一下？”
“哥，送他去实验所吧，求你了。天底下什么样的小漂亮没有呢，非得找个食人花。”
……传说中的特制食物，难道是指这个？
梁听玉的目光凝在水杯上，晃动的无色透明液体表面隐约可见一层类似油膜的光泽。
实验体……他放下水杯，看向身边神色焦急的男孩，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科幻电影男主。有人养et，有人养恐龙，今天轮到他养小玫瑰精了吗？
“你没事吧？”虞夏眼里的水膜消下去，澄明透亮的眸子望在他脸上。梁听玉摇头，随后轻轻笑出了声。
第一次养实验体，有点激动。
“没事。”他说，“你呢？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虞夏脸色一赧，很小声地说没有。
男孩嘀咕着仰面往靠枕上一躺，几分颓丧，又有几分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不该说，说了一句话后又应该怎么说下一句。
这事太复杂了，梁听玉能理解吗？
“愿意和我说说吗？”男人靠过来，一人倒了一杯热奶茶。海鸟落在窗外的栏杆上，发出嘹亮而尖锐的鸣叫，海浪拍打着水面，涌动到两人的心里。
作为询问方，梁听玉一点也不着急。他有足够的耐心，愿意等到虞夏整理好思绪开口的那一刻。
望着男孩纠结而痛苦的神情，他只是轻轻拉过他的手，托在自己的掌心。手掌相合，虞夏纤细的骨架就被衬托出来。他道：“在古罗马，人们通常在会议桌的上方悬挂一朵玫瑰，意思是此次纯属私人对话，双方不得公开，这条协议直到今天还在被议会遵守着。我以议长与恋人的身份起誓，从现在开始，不论我的小对象说什么，我都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他的目光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移到对方的脸上，“相信我，好吗？”
原本只是托举的动作变了变，五指穿过虞夏手指间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梁听玉的力气很大，大到足以让虞夏感知他的存在，记住他的存在。
男孩单手捧着奶茶，小口地嘬着，半晌才道：“我和你们不一样，梁听玉，我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我就没办法在这里生活了。”糖度拉满的丝滑液体在口中回甘，他道，“我不是说自己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你能理解吗？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到那个时候，可能还会被迫伤害你这样的人。”
“我没有办法理解你们的东西，学不会你们的规则。我想在这里生活下去，可那些事只会让我感到迷惑和伤心。”
虞夏垂着眼，努力扣住梁听玉的手，“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会保密的，对吗？”
“当然。”梁听玉说，“你还很小呢，放轻松点。不一样就不一样嘛，如果有人因为这事不喜欢你，那是他们的问题，不要因此内耗自己。”
“不是这样的，就像……如果你突然发现我其实不是人，而是一条狗，你会怎么想呢？男朋友变成狗了！”虞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梁听玉故作正经地沉思片刻，皱着眉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他耸肩道：“那我想捏捏你的小爪子，然后摸摸小耳朵和小尾巴，每天把你抱到膝盖上让你陪我一起批公文，再把你放到车座上在城里转来转去看风景。”
他还是不理解。虞夏咬着嘴，“那如果我是小猫呢？”
“小猫呀，那我摸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咬我？”梁听玉觉得自己像个小孩，陪另一个需要哄的小孩畅想梦幻世界，“我给你梳毛，买很多很多罐头和猫薄荷，还要给你做好吃的猫饭。”
“如果我是朵玫瑰花呢？”虞夏又问。
梁听玉扭过头，认真地注视着男孩的眼睛，“我会把你别在胸口，像夜莺那样。”
哪怕玫瑰的利刺会穿透胸膛，他也愿意用鲜血滋养自己的花。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不论你是alpha还是beta，或者是小猫小狗小面包小玫瑰花，我都会觉得你很厉害。”梁听玉说，“现在加上一句，我也依旧喜欢你。”
虞夏抱着杯子，默默地喝着奶茶。
“至于迷茫，”梁听玉把人搂在臂弯里，“对我来说，迷茫和不安都来自于未知。当你完全了解这个世界后，只会觉得它不过是手中的一个魔方，你才是掌控它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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