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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崇从善如流地点头:“是啊,我精神病,你不知道吗?你还不让让我。”
祝星纬:“……”
他把衣服一扔,撩起袖子就要开揍,下一秒却眼睛一亮,遥遥地招手:“阿越!这边!”
等到关越和江尧走过来,他彻底不理季崇了,亲亲热热地揽住关越的脖子:“来,小阿越,你也和江哥挑一件穿穿嘛…来都来了!”
关越有点心动,便问摊主:“还剩下什么样的?”
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慈祥奶奶,正在整理租客归还的衣服,闻声笑眯眯地转过身来,说:“适合两位尺码的还剩下一套黑色和水蓝色,和您二位很搭。”
“或者另外一套,”老人家的目光停在季崇已经穿好的深红与墨绿相间的那套,随即看向祝星纬手里那套相同色系的女装,她指了指,“这个帅哥手里拿着的是最后剩下的一套婚服了,虽说是女孩穿的,但尺寸您和他都穿得下,既然这位帅哥不爱穿,那您穿也是可以的。”
祝星纬:“……”
几道目光同时投向他,他错愕地怔在原地,从脸烧红到脖子根儿,偏偏季崇还好整以暇地看他,完全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甚至还动手作势要脱自己那套:“奶奶说得对,既然你不爱穿,那我也不穿了。”
关越帮腔:“这女装好像是挺适合我,江尧你说呢?好华丽呀,穿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原本该是女孩穿的呢!”
江尧憋着笑:“嗯,好看,我们可以穿,寓意也好,七夕讨个好兆头。”
祝星纬继续:“……”
“等等!”眼看季崇真的要脱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谁说我不穿了!”
直到走出那个摊好远,关越还能听见祝星纬羞愤欲绝的嚷嚷,他忍不住停在路边,扶着膝盖大笑,下一秒一道捂得严严实实的黑影风也似的从他眼前飞过去,手里还拽着一个面无表情但捧了个红绣球的看起来就眼熟的帅哥,他茫然地站直了,和江尧面面相觑,看见后者肯定地点头:“对,是唐诰。”
“那戴口罩和鸭舌帽的那个——”
“沈一簇吧。”
他蹲在路边给沈一簇打电话,过了会儿唐诰接了,背景音很嘈杂,能听到小姑娘和男生的尖叫:“喂。”
“你们在江氏的游园会吗?”
“……”唐诰沉默,过了会儿才说,“现在不在。”
“那个绣球是前面摊子的吧?”江尧插嘴,“我记得他们备用的不多,这会儿人多可能不够用,你们俩记得待会儿还回去啊。”
唐诰又沉默,然后像是忍无可忍了,终于爆,语极快地道:“你们说沈一簇是不是有病?那么多游戏他不玩,他非要在这里扔绣球,好了现在扔我身上了,他自己倒是捂得严严实实,我旁边那女生一看我就问我:‘帅哥,你是沈一簇男朋友吧?我是他粉丝!’”
“怎么能怪我!”沈一簇遥遥地委屈道,“我想讨个好彩头嘛!你难道不应该夸我扔得很准,一下就扔你怀里了吗?”
“我夸你个——”
电话被倏地挂了,关越捧着熄屏的手机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说:“今晚……可真热闹啊。”
是啊,今晚可真热闹啊。
遥远的天穹变成浓郁的深黑,橙红的灯串伴着星月一起爬上树杈枝头,夏末的傍晚已经不再闷热,转凉的微风轻轻掀动他们的眼睫梢,就像印下一个个吻。
倏然,巨大的烟花从某处升空,将夜空映得恍若白昼,正在摊前驻足的、与亲朋交谈的路人都停下了脚步,于此时此地共享相同的美景;遥远的街角,将将要越出此处界限的某个摊前,倪子骞拿起一条漂亮的项链,他被烟花惊动,攥紧项链抬起头去,余光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女孩,正匆匆地拉着另外一个男生向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是深入这片闹市的方向,他怔然片刻,低下头笑了:“老板,结账。”
项链的标签上带着无华的1ogo,与他背道而驰的那个女孩,他看到她耳朵上有一双漂亮的蓝宝石耳钉。
说着不来,不还是来了吗?真是嘴硬,他想。
更更遥远的地方,赵姜雨坐在空无一人的墓园中,天已经黑了,到了墓园关门的时间,年迈的老人催促她快离开,她举起怀中的酒,讨好地向对方笑:“再等一等可以吗?今天是七夕,我想和我的男朋友多待一会儿。”
烟花燃放,此处的寂静让喧闹更清晰,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将酒一饮而尽,不知对谁说:“七夕快乐,我又来啦。”
她手腕上褪色暗淡的红色手链,在烟火照耀下散着旧时崭的光。
——但这些和江尧与关越都没什么关系了,因为他们在接吻。
烟火下的男男女女都在接吻,他们的举动显得那么合群又不起眼,情到浓时关越睁开眼睛,离他很近的江尧眼睫微微颤抖,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他应该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眼前却完整地出现了对方的轮廓,他看到江尧眼角增的一条浅淡皱纹,看到江尧锋利而具有成熟韵味的眼睛与眉毛形状,他突然想到:
等到他八十岁,江尧八十七岁的时候,别人还会觉得他们不相配吗?
江尧也睁开眼睛,他们的唇瓣分离,眼神却还黏在一起:“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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