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戏言不戏(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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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翟国原为一个部落,与晋国毗邻,羡晋国之富强,早有归附之意。今见晋使前来求婚,说的又是世子,哪有不允之理!
士回到晋都之后,将狐源的容貌好生夸了一番,说她脸似瓜子、腰似杨柳、眉似柳叶、眼似桂圆、口似樱桃、手似莲藕。把个献公听得如痴如醉,满口涎水:“好、好、好!我能娶来这样的美女为妃,就是睡上一夜让我死了,也是心甘!先生,快快择个好日子,我要亲自去翟国迎娶狐源。”
士笑道:“别急,老臣还没有把话说完呢。大戎主之弟小戎主,也有一女,名叫狐艳,比狐源年小一岁,其容貌和狐源不相上下,二人虽非同胞,却比同胞姐妹还亲,一天到晚缠在一块儿,形影不离。您若娶了狐源,剩下狐艳一人,好似落单的孤雁,悲悲惨惨,岂是世子之意!”
献公不假思索道:“这好办,咱把她姐妹俩一块儿娶了不就得了。”
士道了一声“好”,二次去翟,小戎主欣然应了这门亲事。
献公一天之内娶了两个老婆,两个老婆相亲相爱,同月怀孕,同月生子,又都是男孩,一为重耳,一为夷吾。重耳为长,乃狐源所生,大夷吾三天。那重耳生有异相,骈胁重瞳,且出生之日,日月同耀;一红冠花身的大蛇现身梁上,直视着狐源,待重耳落地,方才离去。临行,又朝狐源点了点头,似有拜别之意。此事为武公所知,拈胡大笑道:“好,好!昌我大晋者,必此子也。”
夷吾也有异相,二目又红又凸,亚赛金鱼眼睛,出生之时,风雹齐至,拔树毁屋,狐艳觉着不祥,偷偷命太卜占龟,得繇甚佳:“戾且戾,二世为人主。”狐艳方才转忧为喜。春去秋来,叶发叶落,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重耳长成一个大小伙子,浓眉重瞳,仪表堂堂,奉父命出使翟国,拜过大戎主之后,被安排在翟国一个最大的驿馆驿馆:古代供传递公文的人或来往官员途中歇宿、换马的处所。亦称驿站。。是夜,项间玉佩不翼而飞,这样一来可把驿吏胥臣给吓坏了,大戎主外孙在驿馆被盗,失职之责他如何承担得起?且是,翟国有个不成文的法律,凡在驿馆住宿的客人,丢失财物,由驿吏赔偿,这玉佩少说也值一百两金子,你叫他如何赔偿得起!胥臣越想越怕,正要上吊自杀,重耳来了,带着几分稚气劝道:“驿馆高墙大院,又有数十名驿卒日夜巡逻,贼人竟然将我的玉佩盗去,此高贼也。平日,我常听杜太傅太傅:官名。为辅导储君之官。言讲,有一种高贼,会缩骨法,还能飞檐走壁,来无影去无踪,盗我玉佩者,大概就是这种人吧。初听不信,今日却让我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我该谢你才对。”
胥臣摇了摇头说道:“您别拿话安慰小人,就是您不怪罪小人,大戎主也不会轻饶小人。再说,就是把小人的肉熬成油卖了,也凑不够您的玉佩钱。”
重耳道:“玉佩对您来说,价值连城,但对像我这样的国君之子来说,并不算特别的贵重,我不会让你赔的。”
胥臣惊喜交加道:“这么说,那玉佩您不让小人赔了?”
重耳点了点头。
胥臣正要跪地谢恩,忽然想起了什么,苦笑一声道:“恩公即使不让小人赔您的玉佩,这失职之罪,小人也承担不起!”
重耳笑道:“失职,失什么职?本公子从未丢过东西,你失的什么职?”
胥臣扑通朝地上一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您真是个大好人!天下难寻的大好人。”
重耳双手将胥臣搀了起来。
重耳在翟国玩了半月,从没向人提起丢失玉佩之事。
时过两年,胥臣不做驿吏了,一是觉着翟君不会追究他的失职之罪,二是不忍心埋没重耳的德行,方把此事说了出来。翟国又不大,方圆不过数百里,没多久,弄得全国人都知道了,都夸重耳是个好人。
这消息一传二传,传到了晋国,晋献公将重耳召去,好生夸奖一番,并赐他一块更好的玉佩。
重耳生性好动,读书之余,常和他的两个舅舅——狐毛、狐偃相聚,或游山玩水,或出入闹市。这一日三人来到闾闾:里巷的大门。右,见那里围了数十人,一男一妪,正在撕撕扯扯,少不得驻足而观。
那男的好似一个屠户,生得膀大腰圆,四十来岁,手中提着杀猪的家什,一边挣一边说道:“放开我!”
那老妪年届六旬,一头白发,双手死死拽住屠户胳膊,满脸乞求道:“你不能走,你看水都烧好了。”
重耳举目四顾,果见靠着围墙的一方,支了一口大鼎,里边的水翻花大浪。移目再看屠户。
屠户说:“你放开我,我这就给你掏钱,赔你的水火费。”
老妪道:“这不只是水火费的事,明天俺就要为儿子娶媳,大待客,这猪您若是不帮俺宰了,叫俺拿什么待客?”
屠户眉头微皱道:“可你那是五爪猪呀,五爪猪谁敢杀?”
老妪道:“俺多给您一些封子封子:方言。指赏钱。包在帛、绢或绸布里送给要赏的人。随着织布业和造纸业的发达,绢、绸渐渐为红布和红纸所取代。,您就行行好吧。”
屠户道:“这关乎我的命,你就是给我再多的封子,我也不杀。”说毕,将老妪推倒在地,扬长而去。
老妪爬将起来,呼天抢地:“天呀,我的苍天呀!这可是一头二百多斤斤:春秋战国时期,一斤相当于现在的半斤,也有说相当于现在的六两。重的大肥猪呀!它不只花了我五两银子,要命的是你叫我老婆子拿什么去待客呀?”
重耳悄声向一围观者问道:“什么叫五爪猪?”
围观者回道:“就是有五个爪子的猪。那不,拴在石磙上的那一头大白猪便是。”
重耳顺着围观者的手臂望去,果见有一头大白猪拴在石磙上,但那猪也是四条腿四只蹄子,并未见多出一蹄。
围观者见他一脸疑惑,忙解释道:“五爪猪并不是真的长了五个蹄子,它只是在某一蹄子上又长了一个小蹄子,那小蹄子大如核桃,不细看看不出来。”
重耳噢了一声,复又问道:“屠户就是靠杀猪为营生,为什么五爪猪他不杀?”
围观者回道:“五爪猪是人托生的。人前世若是作了大孽,死后托生为五爪猪,谁若是杀了它,三个月后,谁就会手上长疔而死。”
重耳又是一噢。
老妪仍在哭,任你谁来劝解也不听,哭着哭着竟晕倒在地。
一长者慌忙上前,伸手掐住老妪人中穴。许久,老妪醒转过来,号啕大哭道:“你为什么救我?你还是让我死了好!我明天拿什么去待客?你叫我明天拿什么去待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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