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成公十二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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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成公十二年

公元前579年，鲁成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难来告。书曰“周公出奔晋”，凡自周无出，周公自出故也。

十二年春，周简王派使者到鲁国来通报周公楚事件。《春秋》记载：“周公出奔晋。”本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从王室外逃，是不用“出”字的。这里使用“出”字，是要特别说明：周公楚是自绝于天子，擅自跑出去的。

宋华元克合晋、楚之成。夏五月，晋士燮会楚公子罢、许偃。癸亥，盟于宋西门之外，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菑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胙国。”郑伯如晋听成，会于琐泽，成故也。

经过华元的不懈努力，晋、楚两国终于媾和了。五月，晋国的士燮会见楚国的公子罢、许偃。初四日，双方在宋国的西门之外举行会盟，发誓说：“从今往后，晋国和楚国不再刀兵相见，同声同气，同恤灾难，救济饥荒。如果有危害楚国的，晋国就讨伐它；对于晋国，楚国也是这样。使者往来，道路畅通，协调不和，讨伐背叛。谁违背盟约，神灵就要诛杀他，使其军队覆灭，不能保有国家。”

自城濮之战以来，晋楚争霸便成为国际政治的主题，几乎所有国家都被不同程度地卷入其中，有如风箱中的老鼠，两头受气，中原地区的生产也受到极大影响。因此，宋之盟在当时国际上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郑成公立刻前往晋国。所谓“听成”，就是听取盟约的内容，并参与了晋厉公、鲁成公、卫定公在琐泽举行的会议。这一切，都是因为晋国和楚国实现了和平。

狄人间宋之盟以侵晋，而不设备。秋，晋人败狄于交刚。

狄人乘宋之盟举行的时候入侵晋国，而且不加防备。秋天，晋国人在交刚打败狄人。

也不知道狄人是怎么考虑的，中原国家大团结的时候，你认为有机可乘？

晋至如楚聘，且莅盟。楚子享之，子反相，为地室而县焉。至将登，金奏作于下，惊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下臣，贶之以大礼，重之以备乐。如天之福，两君相见，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两君相见，无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遗，焉用乐，寡君须矣，吾子其入也！”宾曰：“若让之以一矢，祸之大者，其何福之为？世之治也，诸侯闲于天子之事，则相朝也，于是乎有享、宴之礼。享以训共俭，宴以示慈惠。共俭以行礼，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礼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城其民也。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乱也，诸侯贪冒，侵欲不忌，争寻常以尽其民，略其武夫，以为己腹心‘股肱’爪牙。故《诗》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则公侯能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乱则反之。今吾子之言，乱之道也，不可以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从？”遂入，卒事。归以语范文子。文子曰：“无礼，必食言，吾死无日矣夫！”

晋国的至访问楚国，代表晋国结盟。楚共王设宴招待他，公子侧担任相礼大臣。大概是为了表示隆重吧，楚国人搞了一点新意：在地下室悬挂编钟等乐器。至将要登堂的时候，地下室钟鼓齐鸣，把他吓得转身就跑。公子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时候不早啦，寡君正等着呢，您赶紧进去吧！”

至说：“君王不忘先君的友好，恩惠延及下臣，赐我以如此大礼，又加上全套的礼乐。如果上天赐福，两国国君相见，还能拿什么礼节来取代这个呢？下臣不敢接受。”

公子侧说：“如果上天赐福，两君相见，那也只能是用一支箭彼此相赠，哪里还用得着奏乐？寡君还等着呢，您赶紧进去吧！”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意思了，这还敢进去吗？至说：“如果以一支箭相待，那就是大祸了，哪里还有什么福？天下大治的时候，诸侯侍奉天子之余，互相朝见，所以有享礼、宴礼。设享是为了勉励共同节俭（享礼的酒食只是摆设），设宴是为了表示慈爱恩惠。以恭敬节俭来行礼，以慈爱恩惠来施政。政事通过礼仪来完成，百姓因此得到休养生息。百官承办政事，白天朝见晚上就不再朝见，此乃诸侯用来捍卫他的百姓的措施。所以《诗》上说：‘赳赳武夫，是公侯的护卫。’到了天下大乱的时候，诸侯贪婪，放纵侵占的欲望而无所顾忌，为了争夺尺寸之地而用尽民力，网罗武夫作为自己的心腹、手足、爪牙。所以《诗》上又说：‘赳赳武夫，是公侯的心腹。’天下有道，则诸侯能够捍卫百姓，而制约他的心腹。天下无道就反过来了。今天您说的话，是取乱之道，不可以用来建立法则。不过话又说回来，您是主人，我岂敢不听从？”于是就登堂，把差事办完。

说白了，公子侧作为楚国的司马，无论国君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他都不应该在这种外交场合口无遮拦，胡说八道。至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回国之后，他将这件事讲给士燮听，士燮说：“无礼，必自食其言，我们离死不远了。”意思是，晋、楚之间还是会有战争，大臣们必须做好赴死的准备。

晋、楚之间的和平，刚刚开始就出现了裂缝。

冬，楚公子罢如晋聘，且莅盟。十二月，晋侯及楚公子罢盟于赤棘。

不管怎么样，和平的表演还得继续。冬天，楚国的公子罢来到晋国访问，并代表楚国结盟。十二月，晋厉公和公子罢在赤棘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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