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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上的汤匙送得有些快,阿谧咳了起来。我连忙放下汤匙,抱起来拍她的背,可才停下来,阿谧却小脸一皱,开始&1dquo;哇哇”地哭。
&1dquo;怎么了?”魏郯从屏风后面出来,看着阿谧,伸手道,&1dquo;我来。”
我也不争,将阿谧交给他。
说来奇怪,阿谧在我怀里哭得用力,可魏郯抱着她&1dquo;哦哦”转了两圈,哭声就停了。
&1dquo;此事,是夫君的意思?”我看着魏郯,问道。
&1dquo;嗯?”魏郯看我一眼,继续哄着阿谧:&1dquo;嗯。”
承认得倒是慡快。
我沉吟,道:&1dquo;夫君,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1dquo;讲。”魏郯走过来,在榻上坐下。
我说:&1dquo;夫君,自前朝以来,士族繁盛,朝中为官者,百秩以上从无庶族。夫君此举,可曾设想过士庶同朝,士族岂肯相让?”
&1dquo;是不肯。”魏郯却神色悠然,&1dquo;昨日王据还来与我说过。”
我讶然:&1dquo;那夫君以为如何?”
魏郯抱着阿谧,让她坐在腿上。
&1dquo;士族如何而来?”他看看我,缓缓道,&1dquo;朝廷奉养这些家族几百年,大多子弟已堕落无用,却尸位素餐空耗国力,又拉帮结党,要来何用?”
我微微蹙眉,道:&1dquo;话虽如此,可朝廷中,三公九卿,全是士族出身;六百秩以上高官,更无寒门之人。”
&1dquo;我并非打压士族。不分出身,乃为唯才是举。”魏郯道,&1dquo;士庶如何不能同朝?父亲在军中以才干拔擢,六百秩以上的将官,大多数都是庶族。再如公羊刿,夫人亦觉得此人有大才。可他即便出身高门又如何?靠家族连带,他四十岁之前顶多千秩,因为上面人太多,轮不到他。”
我张张口,一时不知从何处反驳。此言虽不能让我心服口服,却也是有理。他能说出这么许多,看得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我对朝政本是外行,辩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1dquo;妾之意,并非说夫君此计不可。”过了会,我想了想,语气软下,&1dquo;只是朝廷之中本是错综复杂,即便沉疴,还须以药缓缓而图,急不得一时。”
魏郯看着我,唇角勾起。
他一手抱着阿谧,另一只手却伸过来搂住我的腰。
&1dquo;夫人担心为夫?”他低头看着我,黑眸光芒撩人。
我莞尔,抬手轻轻抚着他的眉毛:&1dquo;妾担心阿谧。就怕夫君一个狠手下去,阿谧将来想找个世家子做夫君都找不到了。”
&1dquo;世家子有什么好。”魏郯不以为然,将阿谧抱起来,让她软软的双脚立在腿上,悠悠道&1dquo;世家能当饭吃?要找就要找父亲这样的,是不是,阿谧?”
阿谧很喜欢这样站,嘴里&1dquo;呜呜”地哼着。
魏郯笑起来。
我也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看着面前的烛火,心底却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先帝其实是个勤勉的皇帝,他对士族把持朝政颇为不满,曾经下令各地大族不得蓄奴婢,不得养部曲,还曾经有意强令限制大族名下的土地之数。这些政还未成形,便遭到了强烈的反对,即便强行推行了一阵也不了了之。而先帝与朝臣的不和也人尽皆知。此事的后果亦是重大,士族们看到先帝拿他们无法,行事阳奉阴违;而先帝对朝臣们则日渐多疑。后来想想,卞后向先帝毁谤父亲,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如今,经过颠覆般的动荡,天下士族十余四五。魏郯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他的想法与先帝也渐渐靠近。
接下来呢?我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硌着,一点也不安稳。
最炎热的时候慢慢过去,魏府中却因为魏傕的病势愈加不安。
韦郊一直没有回来,魏傕的病,也没有良医敢医治。家中只得就着从前的药方为他熬药,但是效用寥寥。即便如此,魏傕也仍然执拗,看到药就怒,似乎指责家人要害他。
郭夫人无法,认为这是中了祟,请了好几回方士和巫师来查看驱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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