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贪财卖妻(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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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嘉靖年间,四川广元县城内,一场惊世骇俗的凶案在北门裁缝梁成华家中悄然上演。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梁成华酒意醺然,提着灯笼归家。当他踏入卧室,灯火摇曳间,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其魂飞魄散:妻子马氏横尸床榻,身着新衣,却衣衫凌乱,头颅竟被残忍割去,床铺浸染成一片血海。金镯熠熠,戴在她僵硬的手腕上,与周围的惨状形成刺目的对比。
目睹此景,梁成华悲痛欲绝,一边涕泪横流,一边嘶声高呼,跌跌撞撞奔向县衙。夜深人静之际,县衙门口传来阵阵急促的鼓声,惊动了正在值夜的县令柳直新。柳县令闻讯即刻披挂上阵,率三班衙役火赶至案现场。果不其然,马氏已遭人杀害,尸身无头,血染床褥,惨状令人触目惊心。柳县令下令匆匆收殓尸体,以待进一步查勘。
随后,柳县令将悲痛欲绝的梁成华唤至公堂,只见他跪地不起,紧紧抱住县令的大腿,泣不成声:“大老爷,小人恳请您主持公道,吾妻马氏是被城内豪强安其昌所杀啊!”此言一出,不仅令堂上众人惊愕,更使这起深夜凶案陡增一层浓重的悬疑色彩。究竟是谁,为何对一介弱女子下此毒手?梁成华指控的豪强安其昌,又与本案有着怎样的纠葛?柳县令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血案与激烈的指控,如何抽丝剥茧,查明真相?一场关乎生死、恩怨与法理的悬疑剧,正在这座小城悄然拉开帷幕。
梁成华拭去满脸泪水,情绪略显平复,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为何将安其昌告上公堂的曲折缘由。那安其昌,乃是昭化县一名年轻有为的富商,常往来广元进行贸易,因其出手大方、待人豪爽,颇得人心,故而时常光顾梁成华的裁缝店,看似与梁家交情甚笃。然而,梁成华揭示出安其昌伪善的面具之下,实则包藏着一颗贪婪而险恶的心。他垂涎于梁成华妻子马氏的美貌,处心积虑地以小恩小惠笼络夫妻二人,实则是为实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话说有一日,安其昌突患重病,梁成华闻讯前去探望。只见安其昌面容憔悴,声称所患并非肉体之疾,而是心病缠身,唯有梁成华为其解忧。梁成华不解其意,直言自己并非医师,无力施救。然而,安其昌却执意赠予梁成华五两纹银,声称此病唯有他能医,待梁成华收下银两后,才肯道出病源。
安其昌面色凝重,向梁成华坦白,自那日初见马氏之后,其心神便被她的美貌所摄,日夜相思,辗转反侧,以至于如今病入膏肓,命悬一线。他恳请梁成华说服马氏,愿以重金交换一夜陪伴,声称只要与马氏共度一宵,消解心中虚火,再辅以药物调理,便可康复如初。这番惊人之言,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梁成华五脏俱焚,他无法接受好友竟以如此卑劣手段觊觎自己的妻子,且以此为借口,行禽兽之行。
梁成华听闻安其昌如此无耻之言,内心犹如翻江倒海,陷入极度的矛盾与挣扎。归家后,他心绪难平,犹豫再三,终将安其昌的荒唐请求和盘托出。未曾料到,马氏闻之并未如预期般愤然拒绝,反而爽快应允,这让梁成华更加五味杂陈。无奈之下,他与安其昌达成协议:当夜,梁成华选择外出买醉,以便为安其昌与马氏提供私会的空间,待至深夜,安其昌离去后,梁成华再返回家中。
命运的残酷转折远乎梁成华的预料。当他酒醒归来,推开家门,却赫然现妻子马氏惨死于床榻之上,头颅被残忍割去,衣物凌乱不堪,现场血迹斑斑,一片狼藉。回想当晚,除自己与安其昌之外,无人知晓马氏独自在家。如今马氏惨遭毒手,死状凄惨,凶手的指向再明显不过。梁成华断定,正是那表面仁义、实则心狠手辣的安其昌,趁夜色掩护,不仅强行占有马氏,更在兽欲满足后丧心病狂地斩其级,其行径之残忍,已出人类道德底线,实乃禽兽不如。
悲愤交加的梁成华,此刻唯有寄希望于司法公正,他恳请柳县令雷霆出击,将安其昌捉拿归案,以斩之刑严惩其滔天罪行,还亡妻一个公道,同时也为广元城除去一害。一场因贪婪、色欲引的血案,牵扯出人性的阴暗面,考验着柳县令的智慧与公正,而安其昌的最终结局,将如何书写,一切悬念待解,只待官府查明真相,昭示天下。
柳县令闻听梁成华对安其昌的控诉,怒火中烧,当下即命衙役火拘捕嫌犯。根据梁成华提供的线索,衙役们迅行动,很快在城中某客栈内将安其昌及其父安润一同缉拿归案。安润甫一踏入公堂,便从柳县令的问询中大致了解到案情梗概,他急于为儿子辩护,抢在众人之前开口。
安润言辞激烈,声称其子安其昌身为异乡商人,身处异地难免滋生相思之情。为此,他不惜花费五两银子,向梁成华购买马氏一夜相伴。然而,事当晚,恰逢安润前来探望,导致安其昌无法如约前往梁家。如今,马氏遇害,头颅被斩,却将这罪名栽赃于无辜的安其昌。安润推测,马氏本为当地一名娼妓,可能因与其他恩客争风吃醋而遭人杀害。至于梁成华此刻在公堂之上控告安其昌,不过是毫无根据的诬陷。
梁成华闻听此言,愤然起身,坚决驳斥安润的无稽之谈。他严正声明,其妻马氏并非娼妓,平素端庄贤淑,从未有丝毫越轨之举,邻里皆可作证。安其昌垂涎马氏美色,相思成疾,甚至不惜以重金求得与马氏共度一夜。如今,马氏惨遭杀害,头部被残忍割去,这等惨绝人寰之事,分明是安其昌因爱生恨,实施的报复之举。凶手除了安其昌,还能有谁?梁成华言辞恳切,字字泣血,力证安其昌便是杀害马氏的真凶。
安其昌在公堂上挺身而出,承认自己确有贪恋马氏之美貌,也确曾花费五两银子欲与之共度一夜。然而,他辩称,因当晚其父安润突然造访,坚持与其同住一室,详谈家中琐事,故而未能赴梁家之约。安其昌反问,既然已付钱购买了马氏的陪伴,他又何苦再行杀戮?世间岂有如此悖逆常理之事?
柳县令闻言,眉头紧锁,质问安其昌:今夜马氏独处于房中,惨遭杀害,你与你父亲虽坚称你未赴约,但父子之间的证词难以作为独立可靠的证据。而梁成华手中握有你支付的五两银子,你的无辜之词却缺乏直接证据支撑。在马氏被害一案中,你嫌疑最大,倘若真是你所为,何不尽快交出被你藏匿的马氏头颅,以避免遭受严刑拷问?
安其昌听后,面露痛苦之色,他矢口否认杀人,声称自己无从寻得他人头颅以证清白。面对安其昌的坚决否认,柳县令怒不可遏,下令衙役对安其昌施以二十大板之重罚。彼时,衙役们因深夜被唤起办案,早已心生怨气,故而每一板皆毫不留情,打得安其昌皮开肉绽,哀嚎连连。即便如此,安其昌依旧坚称无辜,未曾杀害马氏。
无奈之下,柳县令只得将安其昌收押入大牢,将此案暂定为悬案,待日后搜集到新的证据再行审理。此时,马氏之死依然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真凶未明,冤屈未雪,广元县衙内气氛压抑,而那颗失踪的头颅,似乎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所在。一场关乎生死、名誉与法理的较量,就此陷入僵局,等待着新的线索来打破平静,揭示真相。
时光荏苒,转瞬一年已逝,马氏被杀一案仍如一团乱麻,悬而未决。安其昌身陷囹圄,日复一日的囚禁生活使他形容枯槁,若此案再无进展,恐怕他将在铁窗之内郁郁而终。安润眼见爱子如此境况,心如刀绞,决心寻找出路。他主动找到梁成华,以诚恳之态,提出愿以百两纹银作为赔偿,资助梁成华另娶佳人,以此换取撤销对安其昌的控诉。梁成华沉吟良久,权衡利弊,最终接受了安润的提议。
随后,梁成华来到县衙大堂,欲正式申请撤诉。恰逢此时,巡按御史曾启元莅临广元,对地方事务进行巡查。柳县令面对梁成华的撤诉请求,心生顾虑,不敢擅自做主,遂将此案原委详尽上报给曾御史。曾御史听闻案情,眉头紧皱,断然否决了梁成华的撤诉申请,并承诺亲自督办此案,势必要将这起扑朔迷离的疑案查个水落石出。御史大人金口一开,众人皆不敢再提撤诉之事,纷纷静待曾御史揭开此案的真相。一场久悬未决的命案,在曾御史的介入下,似乎迎来了破冰的曙光。
一日晨曦微照,曾御史亲自主持审案,将梁成华的邻居们召至公堂。他逐一询问众人,试图探寻马氏生前是否曾有与人私通之事。邻居们面面相觑,而后异口同声地表示,马氏素来品行端正,从未听闻她有任何不轨之举。曾御史又接连提审多人,众人口供一致,皆坚称马氏为人老实,绝无私情之说。面对如此局面,曾御史面色凝重,高声断言:“此案确系安其昌所为无疑,其罪当诛,当以斩之刑严惩!”
退堂之后,曾御史将亲信邱荣唤至跟前,密授一计。他命邱荣即日起派遣心腹衙役乔装混入人群,密切关注市井舆情,凡有言及安其昌含冤者,即刻将其拘捕至衙门。邱荣领命而去,迅集结十余名衙役,他们换上寻常百姓的服饰,潜入街头巷尾,密切监听百姓们的闲谈议论。
审案当日,街头巷尾顿时成为热议的焦点,百姓们聚集一处,纷纷对马氏之死表看法。人群中,谴责安其昌心肠歹毒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直指梁成华贪图安其昌的银两,不惜牺牲妻子以换取富贵。这场突如其来的凶案,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波及整个广元城,而曾御史与邱荣的暗中布局,正悄然编织起一张捕捉真相的无形之网。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邱荣结束了一整天的暗访,却未有所获。街头行人渐稀,他步入一家僻静小酒馆,打算借此歇脚用膳。刚一落座,邻桌的低语便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一名少年酒意熏然,被两位闲汉挑唆着谈论安其昌一案。少年醉言醉语,竟称安其昌实为冤枉,真凶另有其人,且描述凶手所用之刀锋利异常。邱荣闻此,不禁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倾听,却见少年突然转移话题,只顾与闲汉饮酒猜拳,不再提及案情。
邱荣见状,断定其中有蹊跷,果断亮明身份,将少年与两名闲汉一同拿下,连夜带回县衙接受审讯。经审问得知,少年名为三宝,乃皮匠池源清的徒弟。池源清居住于梁成华家对面,与屠户岳充家仅一墙之隔。曾御史见三宝对案情细节如此了解,便质问他既然知晓安其昌无罪,且熟知凶器特征,是否意味着马氏正是他所杀?此言一出,三宝顿时脸色煞白,全身颤抖,急忙辩解道自己只是酒后胡言,对马氏之死一无所知,更不曾行凶。
三宝的慌乱反应,无疑为这起悬案增添了一层新的疑云。他口中酒后的“胡言”,究竟是偶然巧合,还是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真凶是否真如其所言,另有其人?而那把被提及的锋利凶器,又将指向何方?曾御史与邱荣面对三宝的供词,心中疑窦丛生,决定深入调查,挖掘真相。一场围绕马氏之死的迷局,因三宝的意外出现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曾御史察言观色,见三宝神情惶恐、言辞闪烁,心中疑窦更增。为逼其吐露实情,他毅然下令对其施以杖责。三宝在二十大板的痛击下,终于承受不住,如实招供:所有关于安其昌冤屈与凶器的言论,均出自其师父池源清之口。池源清乃一皮匠,于梁成华家对门经营一间皮店。他曾对三宝言道,马氏头颅被割,所用之刀必定锋利无比,如同他们日常割皮之刀一般。
审毕三宝,曾御史将其收押大牢,旋即命人捕池源清到案。池源清被带上大堂,面对曾御史掷地有声的质询,堂上惊堂木震耳欲聋。曾御史厉声喝道:“池源清,你胆敢杀害梁成华之妻马氏,还将罪行告知徒弟三宝。现三宝已供认不讳,你是否认罪?”池源清闻此,顿时面露惊恐,连连呼冤:“大人,小人冤枉啊!我从未杀害马氏,三宝因平日懒散常受我责罚,心生怨恨,故而诬陷于我。我本是安分守己的皮匠,怎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池源清的辩解,使得案情愈错综复杂,真相似乎被一层又一层的谎言与误解所掩盖。曾御史能否拨开迷雾,找出真正的凶手,一切尚待揭晓。
曾御史将三宝的供词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池源清,面对如此确凿的指控,他命令衙役为池源清施以夹棍刑,力求逼出真相。同时,又派出一队人马前往池源清家中搜寻可能的凶器——割皮刀。不久,衙役在池家找到了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割皮刀,经仵作仔细检验,刀身之上赫然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且刀口形状与马氏颈部的致命伤口高度吻合。在铁证面前,池源清终于顶不住严刑拷问,交代了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梁成华家对门的皮匠店主人正是池源清,他每日忙碌于皮具制作,却时常被对面窗口裁衣的马氏所吸引。马氏的美貌令池源清垂涎已久,只可惜始终未能觅得下手之机。那日,马氏精心妆扮,静候安其昌的到来,而梁成华则揣着五两银子离家买醉,为安其昌与马氏的幽会创造条件。殊不知,安其昌虽有心赴约,却因父亲安润的突然到访而陷入困境。
安润因家中急事需与安其昌商议,自午后便寸步不离地黏着儿子,直至天色渐暗仍未离去。安其昌无法脱身,只得无奈取消了与马氏的约定。而在梁家,马氏苦等良久未见安其昌身影,心中疑惑,遂走到门口翘以盼。此时,池源清窥见马氏独处,心生歹念,趁机潜入梁家,对马氏实施了残忍的侵害,最终酿成这起血案。
此刻,对门皮匠店内的池源清,恰好目睹了马氏在门口张望的身影。他眼见梁成华已然离家,料定其今夜不会归返,心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迅抄起割皮刀,悄无声息地靠近梁家大门。池源清以轻浮的口吻调戏马氏:“这么晚了还在等情人吗?”马氏闻言,勃然大怒,厉声呵斥其无礼,转身欲回屋避之。池源清却伸出魔爪,硬生生挡住了半掩的大门,强行挤入门内。
马氏惊恐万分,刚欲尖叫求救,池源清已将冰冷的割皮刀架在她颈项之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马氏被迫屈服于池源清的淫威之下,被其胁迫至房内。池源清兽性大,粗暴地撕扯掉马氏的衣物,对她进行了惨无人道的侮辱。事毕,池源清正欲离去,马氏却愤然宣称明日要告官。此言一出,池源清顿时惊慌失措,生怕罪行败露,毫不犹豫地挥舞割皮刀,一刀斩断马氏的脖颈,残忍地割下她的头颅,随后悄无声息地逃离了梁家。
池源清手提马氏血淋淋的头颅,如同提着一件寻常物品,径直来到邻居屠户岳充家的杀猪架旁,将马氏的头颅随意挂在肉钩之上,企图混淆视听,掩盖罪行。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返回家中,仿佛刚刚经历的是一场平常的夜晚,安然入睡,全然不顾自己已犯下滔天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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