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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奉先心里想到了在鳞京大名鼎鼎的一个人。
那就是与他同出一族,如今官至文渊大学士的阮平左。
他们同为阮氏嫡系,关系本该亲近。但阮大学士那一脉日渐没落,好几代出的都是些不做官不涉政的穷酸文人,阮奉先幼时没少言语讥讽。
如今阮大学士复起,其风骨文章被鳞京人人称赞,俨然已经与望族王氏并驾齐驱。
阮奉先早些年舔着脸上门套近乎,无奈阮大学士压根不见他,受了好大白眼。只有几个小辈还愿意给他面子,来府上坐坐。
这回要是找他们帮忙,说不定又是一番无视。
阮奉先自觉身份高贵,怎么愿意受辱?当即排除了阮家。
要是把女儿送去,还不知道那家人背地里要如何嘲讽于他。
阮奉先脸上出现了很深的厌恶,决心要保住自己的面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女儿阮珍珍此时正哭得可怜,央求阮母。
“母亲,您去求求大伯父家吧?不然珍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第15章
东秦院里一时没了旁的声响,只有阮珍珍低低细细的哭声。
屋子里正中间摆着架涂金银熏炉及五足香盘,香盘里倒了热水,激得熏炉中鹅梨香越浓烈。
阮母被这一开就活不下去的架势惊到,缓了口气才皱眉呵斥:“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自己不懂得爱惜自己,又有什么人能爱惜你?”
阮珍珍很少见到阮母这么严肃的神情,怔了下,也不敢再以死相逼了。她想着自己终究离府离了四年,阮母待她好似也不如幼时疼爱,心里就开始升起密密麻麻的怨恨。
怨恨阮母薄情,又怨恨阮觅竟然敢肖想她的东西。
仅是一句话,阮珍珍所有不满都冒了出来。但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还是委屈着压住了这些不满,向阮母服软。
“母亲,珍儿也是一时情急,才说出了这些话。”她说着,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阮珍珍终究是阮母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即使知道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后还费尽功夫把人送到了南泱。这会儿生气只是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见人认了错,也就软了声音。
“你知道错就好,日后万万不可这般糟践自己。”阮母拍了拍阮珍珍的手,“四殿下那些话实在是过了,即便旁人知晓,也不会认为是你的过错,你且放心好了。”
阮珍珍哪儿放得下心?她可太懂得阮母遇事就躲害怕麻烦的性子了。嘴上说着不碍事不用担心,其实只不过是她自己不愿意浪费人情脸面去求人罢了。
急得有些头晕脑胀,但阮珍珍还是没有忘记百试百灵的借口。
她擦了擦眼泪,状似忧心地将头趴在阮母膝盖上,柔声道:“女儿倒是没什么,只是怕这名声影响了珵儿。他如今年岁小,尚未有能力做什么。但他前面那几个却不一样,用着府里的银子在外头花天酒地,回到家中却同父亲说是广结好友,天生长了副骗人的嘴脸,叫人心下不喜。可父亲就是被他们蒙蔽了,常向外人提及他们几个,从来不提咱们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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