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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渊神思飘到九霄云外,却听晁子轩说道——
“庄主也与我一同前去吧。”
孟扶渊蓦然间回神,颔称是,于是便紧随晁子轩脚步。
两人在陵皓弟子的带领下,步行出了濯缨水,穿过朱红曲廊,回到方才路过的影壁之处,雕砖如意门半敞开,孟扶渊定睛一看——
竟然是燕元白!
霍一此刻已被四位巡逻的陵皓弟子前后左右包围住,五人无声对峙,霍一注意周遭动静,似有来人,转头看去,正好与孟扶渊四目相对。
晁子轩双手背在身后,顶一张稚气未脱的弱冠少年的面庞,做派却是老成熟练,“我从未见过你,看你面生,你是陵皓的客人?”
霍一答道:“是。”
“那你入派之时,接待你的弟子应该有告知你,陵皓并不是随处都可去的,陵皓内有禁地。”晁子轩特意顿了一下,留下一片难捱的死寂,以达到强调的目的,而后才语气冰冷,缓缓说道,“我这人脾性阴晴不定,你说我随心所欲也好,说我肆意而为也好,但我既然为陵皓主,也明白无礼不立江湖,所以待人处事我也都做到礼貌客气,只是唯有一点,对方不能触碰我的底线——”
“可你擅自闯入我划下的禁地。”
孟扶渊闻言心中思量,这里果真是禁地,恐怕还与前任主沈濯息息相关,方才晁子轩还是亲自带自己进去的,说到底还是拖自己长相和神骨的福,让对方睹人思人,不然就晁子轩这副不愿意他人闯入故居的做派,想从他口中问一些关于沈濯的旧事怕是难于上青天,此行反倒一无所获了。
只听晁子轩接着厉声说道:“此处是我师尊故居,一百五十年前除魔大战,他赤胆丹心,引领正派取得胜利,最终乘风化羽去了天上人间,我不愿有无关人士前来踏足,叨扰他清净。要知道,若是是陵皓弟子,我此刻已经派人将你扔去思过崖,忍受万年玄冰之苦了。”
霍一急忙道:“主还请勿责怪,我是在石桥尽头现庄主的信物,担心庄主安危,因此不小心误闯禁地,还请主恕罪。”
语罢,霍一摊开掌心,只见手心之上静静躺一枚精巧的袖箭,其形制是孟扶渊平日里常用的样子。
孟扶渊只看一眼,便心如明镜,是自己无意间掉下的。孟扶渊准备独自游览陵皓之前并未通知众影卫,他不愿意引出太大阵仗,自然更不会知会燕元白。
所以燕元白是现自己并不在客房,便前来找寻?
见霍一将情理搬出,晁子轩并不吃这一套,反倒沉声道:“那这位大侠还真是小看我们陵皓了,我们怎么会让扶渊处于危险境地?”
听闻“扶渊”二字,霍一陡然眉心一跳,陵皓主什么时候与庄主这么亲近了?
霍一来不及多思,只能兀自道:“主恕罪。”
晁子轩冷笑,难心耗尽,对周围的陵皓弟子吩咐,“将这人赶出去。”
四名金衣弟子闻言蓦然间齐齐围上去,霍一一时间手足无措,陵皓是除魔大战之中关键的一环,所以他自然不会傻到和晁子轩对着干,可是若就这样顺对方的意思来,自己被赶出陵皓,岂不是就此和庄主分离?那之间诸多努力不就尽数付之东流了?
孟扶渊本就不太接纳燕元白的身份,此次分离,下次重逢庄主怕是要等到猴年马月,霍一并不愿这样的情形生,不由暗自懊恼自责,不该因为一枚袖箭而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以为庄主遭遇不测,擅入禁地,只是再后悔也无用,需得想出一个两全的方法来。
既然此处是禁地,按理说应该只能主一人进入,可是方才庄主是和主一同从禁地里走到这如意大门前,也就是说庄主入禁地是得到主的允许的,再者方才听主唤庄主“扶渊”,甚是亲昵,霍一垂眸,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此刻如果自己想留在陵皓,只有这一个办法,让孟扶渊向主求情。可是孟扶渊对自己避之不及,会愿意为自己求情吗?
燕元白急忙将目光投向孟扶渊,后者却将头扭开,不再看他。
纵然燕元白误闯禁地是因为担心自己遭遇,于情于理孟扶渊应该为他多说两句话,可孟扶渊此刻却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头颅内两个声音争吵不休——一个声音柔声劝慰,说燕元白一路上帮过自己无数次,确实是一个能够利用的绝佳人选,而另一个声音却振振有词,说自己不该贪恋这一点温暖,干脆借此机会一刀两断,省的纠缠不清?
金衣弟子们见霍一丝毫没有自觉随他们离去的意思,显然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四人分别抓住霍一的左膀右臂,企图强行将人带走。
千钧一之际,霍一顾不得脸面尊卑,急忙道:“扶渊!”
孟扶渊闻言猛地回头,却还是面色踌躇。
孟扶渊最在意脸面,霍一决定赌一把,于是咬咬牙道:“我知道……扶渊还在同我置气,那晚确实是我不懂怜香惜玉,弄疼——”
“住嘴!”孟扶渊听到最后二字,即刻打断对方下文,脸色变得难看。
静默须臾,孟扶渊才下定决心似的转头对晁子轩说道:“子轩,可否暂时放他一马?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
霍一暗中送一口气,自己赌对了,然而大劫过后却又有些惴惴不安,自己这样不顾孟扶渊脸面谈风月之事,他又要暗自气好久,好不容易亲近一些,这下又将人推回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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