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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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白鸟剎那交汇,又匆匆分离。
“你被父皇鞭打过吗?”赵经纶凑近赵修齐,他分明吐着蛇信,却又流露出一点艳羡,“你连他的重话也没有受过吧,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曾付出过任何代价?赵修齐,你的命这样好,所有人都向着你、护着你。”
赵经纶喃喃道:“父皇将我养在樊笼里,迫使我不得不走向这个位置,可是他自己一直盘踞在皇位上,连半寸都不愿离开,他甚至动了让你横插一脚的心思。我难道不可以还手吗?我要是不还手,就连最后一点盼头也会被夺走。”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杀掉你。”
赵经纶将话说得很直白,他立在雨里,亲手撕开了自己经年的尘伤,蟒鳞掩盖住鞭痕,可那隆起的伏度再也没办法彻底消下去,这原本成为他永远不可以示人的耻辱,仿佛他出生在这世上,就是错误,就是该死。
他究竟算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隆安帝为了获得一颗棋子,而不得不制造出的另一颗棋子。
白氏死后,就再也没有一个人真心爱他。
“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拨乱反正,堂而皇之地谈论道德正统,可你今日站在这里,就已经违背了大梁律法!”赵经纶嗤笑一声,他看着赵修齐,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你觉得我不堪,觉得我罔顾礼法,可这世间胜者从来需要不遵从律法,他只要站上了最高处,就不会有人咬住他的过错不放。”
皇权!
皇权是这世间最让人上瘾的美妙毒药,无数人对它趋之若鹜,只要握住尘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就能掌管众生的生死,就能掌管所谓的对错。
这才是赵经纶唯一笃信的天命。
雷声轰然炸响,雨势滂沱之中,祭坛底下攒动的百官笼罩在晦暗里,被模糊了面貌,在朱墙高瓦下显出人间的萧瑟一角。
“我走到今天,是我自己想要吗?”赵经纶胸口起伏,呼吸已经愈发急促,他指着自己,双手的颤抖被雨幕掩去,恶狠狠道,“是我想要吗?我有选择吗?你说我被权力蒙蔽,你今日站在这里,不也正为了同我争抢权力!去他妈的仁义道德、诸生神佛,这皇宫已经烂透了,我就该为自己而活!”
郁濯蹙眉挡剑间中正欲开口,就被赵修齐抢了先。
“你为自己而活,就要这天下苍生来给你陪葬吗!”赵修齐的嗓音在嘶哑中变了调,他从前的清琅如玉被自己摔碎了,他隔着雨幕,言语是破开沉霭的锋刃,“你放任张兆侵吞良田私产、藏住允西灾情瞒而不报,又逢迎先帝追求长生之心寻觅神佛、支持人祭,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为了私心?这其中死了多少人,你可曾在乎过分毫!”
“半月前你夜变养心殿,囚禁先帝迫其禅让,你为何不干脆杀了他?是害怕落下弑父的后世骂名吗?”赵修齐寒声道,“你口口声声瞧不起仁义道德,你自己却又畏首畏尾,甘心匍匐所谓孝名之下——不仅是儒礼,只要能够祝你登上皇位,你还可以信菩萨、信三清,可你唯独不肯将头低下来,看一眼这天下众生。”
“前年允西流民四起,三州百姓四下逃难,年后鹭州官渠因工部多年侵吞缮款以致朽烂,楼塌后压死的有数百人!十四年前岭南惨案无人问津,十四年后北境为抗击十二部侵袭,仅仅三月间,战死沙场的就有上万人!”
赵修齐抬臂指向宫墙之外,快速划过东西南北四方,高声道:“你想要俯瞰众生,想要天下归顺,可你真的在乎吗?你的命是命,他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如果真的不在意仁义道德,”赵修齐收手振袍间一字一顿道,“你就不会盯着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孝名。你对苍生坐视不理,只想讨得自己的声誉,你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掌管天下?”
玉奇在旋身中垂眉敛目,他将眼前的这场闹剧看得很清晰,视线微微游离之时,他对上了郁濯刀光剑影之中的一瞥。
——这一眼分明远隔雨雾,彼此都看不真切,但郁濯眸中含着的某种鼓励精准击中了玉奇,叫他不自觉握紧手中剑柄。
郁濯,在鼓励他什么?
风雨狂催,惊呼四起,煊都今日摇摇欲坠,玉奇心中倏忽起念——天下苍生的性命,不该系于一人私心。
赵修齐在二人对峙中步步逼近,几乎贴到了赵经纶身前,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但依旧很稳:“我且问你,你舅爷白文山死谏朝堂,所求的可是私心?”
赵经纶哑声道:“他”
赵修齐在骤雨狂风中绷着脊背,言辞骤然转向锋利:“在其位谋其职,白阁老在世时候诸事为民为国,而今你已一己私欲登临庙堂,还要将自己的茍且无能安置在他身上,你怎敢怎配!你要天下而舍弃苍生,你以为你能得到什么?”
“失民心纵奸佞,乱朝纲祸良臣,你要走先帝的老路,大梁就注定只能彻底腐烂在雨里!届时百年国祚化为乌有,你便守着你的江山躯壳,守着你的横流私欲。”
“你实在可笑可悲,”赵经纶竟然嗤笑出声,他讥讽地看着赵修齐,轻蔑道,“你当真以为你有多清风朗月?你又做了什么?在你母亲的荫庇下做了二十余年的正人君子么,你向我声讨所谓苍生福祉,无非也在谋求自己的声名颂誉,好生虚伪!”
赵修齐同他对视,他眼睫被浇得湿透了,掩在其下沉甸甸的眼眸却也渐渐涌上了笑:“你惧怕不仁不义,渴盼青史留名——可我根本不在乎。”
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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