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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他是我丈夫刘成，我姓魏，人家叫我歆娘&he11ip;&he11ip;”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背过去，&1dquo;他是手艺人，打饰的，我们去年避乱到扬州，就住在槐树井旁。今晚我们出来看灯，我的金簪不见了，就折回去找，谁知一路寻到家里，也不见簪子。我一路再寻回来&he11ip;&he11ip;”

  玄湛提着灯靠在母亲身边，听着歆娘的话，看着捕快们检查那具男尸。尸体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喉管被割断，喷溅出来的血被零零碎碎下着的雪掩住了，他侧卧于白雪地中，身上积了薄薄一层雪，手中紧紧抓着一支金簪。

  这种金簪是五六年前的样式了，当时在簪上刻女子闺名曾时兴过一阵子。这支簪上刻的字是梅花篆，虽看来高雅，但制作饰的匠人看来并不太熟悉梅花篆，字体拙劣，勉强只是把画写对而已。不过字的前半，那一个音旁，篆体刻得近似琵琶图案，显然也颇费了一番心思。

  玄湛轻轻附在母亲的耳边，说道：&1dquo;是个&1squo;韵’字。”

  她点点头，说：&1dquo;篆字的&1squo;韵’和&1squo;歆’很像。”

  一个捕快指着尸体手中的簪子，问歆娘：&1dquo;你要找的，就是这支簪子吗？”

  歆娘捂面，眼泪从指缝间簌簌落下：&1dquo;是&he11ip;&he11ip;就是这支。明明是丢了，到处找不到，怎么会在他的手里&he11ip;&he11ip;”

  捕头略一思忖，看看雪上的痕迹，又看看死者手中的簪子，说：&1dquo;毫无疑问，是你杀了你丈夫。”

  歆娘顿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她拼命摇头，颤声叫道：&1dquo;我，我没有杀阿成！我们成亲多年都很恩爱&he11ip;&he11ip;”

  捕头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1dquo;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早已看清楚了。当时雪地上只有四行脚印，一来一回的那两行，正是你的脚印；另外两行走到树下的，大的那行脚印已经被刚下雪淹没了一半，是你丈夫的，而一行小的，则是这个小孩子的。雪下了足有两个时辰了，你丈夫尸体尚温，也就是说，他死的这短短时间，除了你们三人之外，没有人到过这棵柳树旁边。这小孩是刚刚跟着你过来的，当然不是凶手，那么唯一可能杀人的，也就是你了。”

  旁边另一个捕快也说道：&1dquo;若凶手不是你，你丈夫又为什么要手中握着你的金簪死去？”

  &1dquo;冤枉啊，我&he11ip;&he11ip;我没有杀人！”歆娘面如死灰，却只能拼命摇头，只是辩解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1dquo;带走吧。”捕头一挥手，捕快们熟练地拿着铁链就过来要锁人。

  玄湛见他们粗暴地拉起歆娘，不由分说就要带走她，不由得皱起眉，又看了男尸手中的簪子一眼，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碧衣女子拍拍他的头，朗声对那位捕头说道：&1dquo;这位大哥，我认为这位娘子并不是杀人凶手，不知各位可有时间，容我说说自己的看法？”

  捕头瞥了她一眼，不屑一顾：&1dquo;妇人之见，别妨碍公务。”

  她见他轻慢，也只是微微而笑，取出身边一个令信示意他，说道：&1dquo;夔王府中人，还请诸位给个方便。”

  捕头顿时愣了一愣，看那令信镶金错银，确是敕造，赶紧领着众捕快向她行了个礼，声音都有些颤抖了：&1dquo;夔王名震天下，在下仰慕已久！只是听说夔王多年前携王妃离京游历，偶尔有一二事迹传闻，毕竟离扬州距离太远&he11ip;&he11ip;这回，王爷是到扬州了么？”

  她还礼道：&1dquo;王爷不在，我只是到扬州有事。”

  捕头赶紧又问：&1dquo;听说王妃昔年连破奇案，我等都是敬仰不已。不知娘子是王妃身边人吗？对此案又有何看法？”

  &1dquo;我只是在想，若此案真是歆娘所为，那么，她又为何短时间内去而复返，引火上身？”她避而不答对自己身份的询问，只收好令信，看向树下尸身，说道，&1dquo;雪地上的脚印已经被埋了大半，她明明可以在我身边远远看一眼，说自己丈夫没有站在树下便离开。等到稍迟一些时候，所有脚印都被雪掩盖，她丈夫的死亡时间也不好推断的时候再回来，到时谁也不知道她丈夫死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被定为杀人劫货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捕头点头，但还是说道：&1dquo;有些犯人，就是如此愚蠢，也不是没有见过&he11ip;&he11ip;”

  &1dquo;请容我与她说几句话。”碧衣女子说着，走到歆娘的身边，将她扶起，又帮她拂开额前乱，轻声问，&1dquo;韵娘是谁？”

  歆娘本已苍白的面容，此时顿时铁青：&1dquo;你&he11ip;&he11ip;你怎么知道韵娘？”

  碧衣女子柔声道：&1dquo;你想要洗清冤屈，就和我详细说一说。”

  &1dquo;可&he11ip;&he11ip;可我们去年底才背井离乡来到扬州，你怎么知道韵娘&he11ip;&he11ip;”

  碧衣女子望着她，神情温柔而坚定。歆娘迟疑着，双唇终于颤抖张开，喃喃道：&1dquo;韵娘与我一起出生，是一起抱去给族长取名的。我们同一个村子的，都姓魏，也都有远远近近的亲戚关系&he11ip;&he11ip;我们五六岁时，韵娘的母亲接了孤苦无依的远亲阿成到家里，还让阿成和韵娘订了娃娃亲，所以&he11ip;&he11ip;虽然我们三人总在一起玩，但其实，他们俩却是不同的&he11ip;&he11ip;”

  碧衣女子垂下眼睫，只淡淡地&1dquo;嗯”了一声：&1dquo;不过，后来还是你嫁给了阿成。”

  &1dquo;是&he11ip;&he11ip;本来，应该是阿成和韵娘成亲的。我也有自己见过几面的未婚夫，所以和韵娘都在准备自己的嫁妆。阿成后来到城里金店学手艺，我和韵娘家就一起让他替我们打了一模一样的簪子作嫁妆，刻上我们的名字。”她目光直愣愣地望着丈夫手中那只金簪，面容枯槁惨淡，&1dquo;虽然现在不时兴这种样式了，但在当时是村里头一份，我们也都很珍惜，直到现在，我还日日藏在妆盒最深处，只在逢年过节才戴一戴&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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