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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听得脸色惨白,这支兵是晋安带出来的,他虽然人不在军中。但是现在军中三巨头,十四是外甥兼女婿,岳钟琪是徒弟,佛标是乌雅氏族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受过恩惠的副将参将更是两个巴掌数不过来,要是真如小顺子所说,消息传出去,西北大军不反也得乱三分。
岳钟琪愤愤道:&1dquo;九月二十七,这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我们派往京城送信的人马出不了甘肃就被拦下来。京里来的快报一天一报,却只有&1squo;一切如常’四个字。好个&1squo;一切如常’。”
佛标也说:&1dquo;川陕总督年羹尧在三日前忽然宣布四川一带戒严,又以原粮草押运官贪污受贿为由罢免了他,另选&1squo;德才之辈’监管我们后方粮仓。好在被我和老岳提前现,干脆以天气转冷,粮食消耗增大为由,一次把粮草全提到了营里。留给这孙子一座空仓,让他干瞪眼去吧!”
十四默然,半晌忽然问:&1dquo;这才是十天前的事,从京里到西北,六百里加急都要走五天五夜,你怎么来得这样快?”
&1dquo;奴才去佟佳氏府上求了法海大人,一路上走的都是通关引凭都是用的佟家的磡合。”
&1dquo;难为你跑这么远的路,爷问你,四哥逼宫,八阿哥就没有话说吗?”
小顺子回说:&1dquo;奴才不知道,但是听说十三爷带兵包围了畅春园,想来八爷也没法子吧。”
&1dquo;他敢动兵?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兼领侍卫内大臣干什么吃的?”
阿楠忙回道:&1dquo;奴才们离京前,已经听说张廷玉、马齐、隆科多三人是顾命大臣,宣遗诏,保四爷的。”
&1dquo;娘娘怎么也没半点信出来?就由着四哥胡闹?”
这个阿楠就摇头不知了。小顺子却咬牙道:&1dquo;这个奴才知道。事时娘娘不在畅春园,而在宫中。”
十四听了一言不地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许久,兀的拔剑,寒芒一闪,瞬间洞穿他的胸口。
&1dquo;撒谎!&1dquo;十四冷笑,&1dquo;隆科多也帮他,十三哥也帮他,额娘又不在,那你是插了翅膀从畅春园里飞出来的吗?”
众人噤若寒蝉,十四掏出张白绢拭净剑上的血:&1dquo;拖下去,埋了,不许再提。”
气氛仿佛凝固,佛标拨弄着盆里的炭火,岳钟琪对着虎皮地毯呆,半晌才问:&1dquo;这人或许不安好心,可是京师那边&he11ip;&he11ip;如果皇上真是传位于你怎么办?”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不能得,很明显胤禛不仅成功上位,还稳住了京城局势。如果传位十四的传言是真,那他如何甘心面对篡位自立的兄长?即便是假,胤禛能不能容下这个离皇位一步之遥的弟弟,众人心里都得打个问号。
是从此仰人鼻息,还是借着粮草充足,索性干他一票?众人心里都不由砰砰打鼓,十四忽然后仰,瘫坐在虎皮圏椅上,扶额长叹:&1dquo;四哥呀四哥,你可真是落子无闲棋啊!”
&1dquo;报!川陕总督年羹尧前来传旨。”
&1dquo;说曹操曹操到。请吧。”
年羹尧虽然是奔波了二百多里路,却是穿着一身崭的正一品武将朝服。虽然带着孝,摘去了花翎,却挑了额外大的红宝石朝珠明晃晃地镶在顶戴上。朝珠绶带更是分毫不乱,挺胸叠肚迈着方步进来,也不寒暄,也不见礼,脸上隐隐带笑,往当中一站:&1dquo;皇上有旨,十四阿哥接旨。”
佛标冷笑:&1dquo;这里没有十四阿哥,年军门,请称官讳。”
年羹尧脸色一沉:&1dquo;大将军王胤祯听旨。”
十四轻轻一笑,大大方方跪了:&1dquo;儿臣胤祯敬听皇阿玛圣谕。”
这与众不同的敬语梗得年羹尧脸色再变,忍怒道:&1dquo;王爷,先帝已经于九月二十七日晚驾崩了,定庙号为圣祖,全称合天宏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现在您接的是当今雍正皇帝的口谕。”
饶是早有预料,十四仍是身子猛地一颤,眼泪夺眶而出:&1dquo;皇阿玛,您怎么就&he11ip;&he11ip;”
&1dquo;王爷节哀,还请听旨。皇上口谕:&1squo;十四弟,皇阿玛生前最疼你,如今他老人家去了,皇额娘悲痛难当,着你将一切军务移交川陕总督年羹尧,即刻回京,上慰圣祖之灵,□□太后之心,朕也有事跟你商量。钦此。’王爷,谢恩吧。”
一句话搬了爹妈两座大神出来,十四虽然在心里翻了一万个白眼,但是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双方的亲卫互相瞪视,都隐隐把自己的主子护在中间,气氛剑拔弩张。他还是忍怒道:&1dquo;慢着,我先问你,靖西伯现在何处?”
年羹尧一愣:&1dquo;当然是在京城府中。王爷何出此言?还是快些接旨吧。”
看他模样不似作伪,十四这才胡乱嗑了个头,双手平举:&1dquo;臣接旨。”
年羹尧先是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五十年出征之时在德胜门外,康熙亲自斟酒,百官自亲王以下全部跪在道旁送行,十四高高坐在马背上,骄傲的神色映着身后高扬的明黄大旗,那种飞扬跋扈、目下无尘的模样令人过目难忘。现在看到他跪在自己面前俯身叩,不知怎的,年羹尧心里竟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得意。
佛标见了险些攥不住自己的拳头,岳钟琪拦了他一把,二人对视都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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