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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應極快,避身穩住馬匹,護了彼此周全。
他拱手致歉。
她一眼萬年。
後來再有接觸,是公主和親後的第四個年頭,亦是溫孤儀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執帝國兵甲,乃東宮門下席,正籌資預備同突厥的戰事,滿眼都是志在必奪的決心。
連笑都從慣常的禮儀增添了真實的情感。
鄭盈尺,實在慕極了那樣的笑顏。
她與永安公主同歲,曾陪侍公主一道赴百花宴。
公主搖著團扇蹙眉,「哪個好看了!孤的師父才好看。尤其是笑的時候。」
鄭盈尺道,「公主擇駙馬,當德行在前,容色其次。」
公主抵扇半遮面,「就這麼看,能看出何品德,還不是看臉。」
後來遇溫孤儀,鄭盈尺方嘆,公主果真金口玉言。
只是他帶著情感的笑,仿佛全部耗盡在了那場戰事中。
數年來,縱是翻雲覆雨間溫存,她也不曾見過他真實的笑意。
溫孤儀卻在此時笑得深了。
鄭盈尺便鬼使神差地上前。
「再近些。」溫孤儀淡聲道。
鄭盈尺又進兩步。
「日暮晚風,別染了風寒。」溫孤儀給她掖了掖披帛。
鄭盈尺心中回暖,福身吐了個「謝」字,沒能吐出後頭的話。
溫孤儀扶正她,抽了她袖中帕子給她拭面,來回擦拭眉宇中央。
前朝遺風,高門女子皆在眉心作花鈿,宮嬪更是繪的種類繁多,極其妍美。鄭昭儀獨一份,每日皆由天子繪花鈿。
然她眉心所現,並非牡丹、芙蓉、梅花等各類花色,而是一顆硃砂痣。
天子道,只她不同,以示聖眷。
又道,此一眉心痣,非死不拭,至死永存。
後一句,僅帝妃二人知。
眼下被抹痣,鄭盈尺頓時清淚若碎珠,雙膝曲下。
然溫孤儀並沒有讓她跪,掌在她腰間的手穩穩托著,只將帕子擱在案上,「朕盼你早日回來。」
寥寥數語顛倒生死。
太傅府兩年,後宮三年,五年過去,依舊伴君如伴虎。
鄭盈尺半點摸不透他心思。
譬如這一刻,只呆呆望著他。
「允你回去,無需這般動容。」溫孤儀顧左右而言他,給她抹淚,又將帕子遞迴去,「朕自然盼你早歸,你不才給朕擇了不少宮嬪進來,後宮還需你打理。」
鄭盈尺抖著手接過帕子,低聲道,「妾遵旨,定不負君恩。」
她被侍女攙扶出殿,就差整個身子軟倚在侍女身上,手足都是軟的,哪還有走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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