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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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死瞬间,一人飞身到两人之间,以身体硬接下攻击。
「吉姆!」
耳边响起惊呼,背部如燃烧般灼痛,痛感席卷全身,吉姆知道被噬魂之光击中的灵体,绝对无法全身而退,还是不顾一切挺身而出。人们常形容他像盛开的向日葵,总是笑脸迎人,为他人送上快乐。这花他只从画作中看过,却未曾亲眼目睹。能像阳光一样能为别人带来幸福,感觉也不赖。
意识逐渐远去,吉姆迷迷糊糊地想,我终于也能帮上忙了。任何契约本应是相向,朋友理应互相扶持,一直受人照顾的感觉很坏,在所有人都为争胜而拼命时,他不愿只当个旁观者。即使当不成阿尔少爷的助手,至少也能当个肉盾吧。
向导有责任保护客户的安全,我很称职,对吧?吉姆朝阿尔轻轻一笑,便闭上眼倒了下去。
据说人死前会有在弥留之际回顾一生,第一次身死时无知无觉,今天再死一遍,终于看清过去的点滴。回忆如走马灯般涌进迷朦的脑袋,大部分都是一些平淡如水的日常,物质说不上充裕,生活总算平静无波,日日如是。回想起来,过于安稳的生活犹如白开水般索然无味,心态也不自觉受到长辈感染,变得像老人般消极,过一天算一天。
本以为自己一生也会过着这样的日子。无论生前或死后,生活也一成不变,直至他遇上阿尔。与阿尔同行这段时间虽短,但所跨越的危险,以及触动心灵的时刻已比过去还要多。这段经历给他截然不同的体验,他才发现人生总要有点起伏才会有趣,拥有目标才有前行的动力,有想要实现的愿望,才有创造奇迹的拼劲。
总结一生要说他有什么遗憾,大概是未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在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吉姆犹如一只井底蛙,他的世界局限于空灵岛这个小小的海岛上,最远不过是到砾山镇逛上一圈。他对岛上一草一木了若指掌,熟知捕鱼与摆渡的技巧,亦懂得如何娱乐客人以留下好印象,这就是他的全部。正如他自嘲那样,他是一个土包子,对岛外的事物一窍不通。
他不时从游人口中听到岛外种种描述,包括流行的新奇玩意、磅礡的名山大川、精致的美食佳肴,不禁心生向往。如果有机会,他希望在魔女游戏结束后能继续跟随阿尔,看一下岛外的世界,欣赏未看过的花,到访未踏足的国度。这就是他在地下湖向飞舞的萤火虫许下的愿望。
现在被逼止步于此,愿望化作泡影,他虽然有点遗憾,但并不后悔。他的人生早已完结,偶遇贵人才得以继续存在,但阿尔仍然活着。跨越百年,他经历那么多才找回自己的人生,吉姆希望他能连同自己的份好好活下去,亲手救回重要的人。
阿尔抢上前扶起倒地不起的人,凝聚所余无几的魔力,抗衡噬魂之光的侵蚀。涅墨亚和魔女也凑了上来。迎上同伴关切的目光,吉姆释怀地笑了。
至少最后的路,他不是一个人走。
「阿尔大人,小吉他」
阿尔拧紧眉头没发一言,他正全神灌注理清情况。灵体被噬魂之光击中,理应会从核心开始崩解,没有留下来的可能,可是,在阿尔消去噬魂之光残余的力量后,在被撃中的背部找不到任何伤口。吉姆不单能维持实体,亦无灵体受损的迹象。
黑罩帽男人款步而来,代为回答:「这位先生没事,只是被冲击震晕了。」
唯一的可能是阿尔上岛时为他施展的防护结界,抵挡了致命攻击。想到这点,阿尔重重舒了一口气。百年前凯瑟琳为救他一命而坠魔,康纳为了他卷进魔女游戏,他实在不想看到再有人为自己牺牲。
来者行了一个绅士礼,恭敬道:「阿尔少爷,很久没见。」
阿尔回道:「果然是你,华格纳。」
每当康纳现身,阿尔都隐约从他身上感应到熟悉的魔力波动,依稀能猜出黑罩帽男人或许是他身边的人。康纳是个不谙魔法的普通人,既没有魔法知识,更没可能熟知魔女游戏的细则,整件事件一定是有人从中帮忙才能成事。
根据风之精的证言,带走康纳的黑罩帽男人是一名驱魔师。这个家除了父亲外,管家华格纳亦是一名驱魔师。两年前,阿尔受不了父亲的刑求逃出去时,也是华格纳为他解开枷锁。因此,阿尔能作此推断,但没法理解他背叛父亲的理由。
自他有记忆以来,华格纳一直侍奉父亲,担任他的心腹,甚至可说是他的代行者,代办所有杂务、传达命令,以及照顾阿尔的起居饮食。
华格纳脱下罩帽,以真面目示人,长灰发整齐束于身后,脸上刻满岁月痕迹,剑眉星目,刚毅的气质分毫不减。
「你是!」
凯瑟琳看清他的脸后惊呼出声,男人跟最后一次见面相比苍老不少,但她仍一眼认出了他。
华格纳就是百年前猎巫队的队长。
在讶异的目光下,华格纳看向凯瑟琳,平静地招呼:「魔女,百年没见,没想到你仍能认出我。」
「你是杀死阿尔的人,我当然记得。」凯瑟琳警戒地瞅着他,推测他的意图:「比起这点,当年全岛的人都成了禁法的祭品,为什么你仍活着?」
他娓娓道来这些年来的心路历程:「当时我身处法阵内圈,侥幸存活下来,但被魔魂污染成了半魔化的人类。阿尔伯特没认出我,于是我成了他的管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阿尔仍旧没法解明他的动机:「你为了什么参与魔女游戏?是为了向魔女复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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