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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言点头,从地上一本《军事天地》杂志里掏出一样怪东西:“……刚才就想问你了,这又是什么?”
司寂盯着看了半天,才爆笑起来,说你不拿出来我都忘了;那时候生物老师让我们做标本,同学都用小蝴蝶啊小花瓣啊,我觉得没意思,就从楼底下王奶奶那里摘了一朵巨型向日葵夹书里……我操,都发霉了……
黑黢黢的葵花被左言用两根手指夹着甩进了垃圾桶,两人继续慢悠悠地淘宝。老司他们回来时,两箱子东西依旧还剩下大半。司妈妈噗嗤笑了出来,说我就知道会这样,跟你爸一模一样;老司则目光炯炯地望着他俩,说:“醒酒了?”
做贼心虚,司寂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于是殷勤地从他手里接过两大袋菜拉着左言进了厨房,说要亲手做饭给两老吃。左言做大厨,他打下手,四菜一汤很快出炉。席间司妈妈不吝赞美之词,把左言快要夸到天上去。饭毕,老司郑重其事地交给左言一个大红包,说是生日礼物;司妈妈则不知从哪儿变出几个纸袋,司寂凑过去一看,羊绒大衣、毛衣、休闲裤和一双皮鞋。左言接过来,结结巴巴地道谢。司寂并排和他站在一起,两人的脸都有些发红。
下楼时,司妈妈和抱着破烂的左言走在前头。老司大包小包替他们拎着东西,心情好得很,悄声对司寂说小左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不骄不躁,为人处事也没什么可指摘,让他多学着点。司寂嗯嗯直点头,眼神一直未曾离开前头左言的背影。“这次你总算是眼光不错,”老司重重拍他的肩,“儿子,好好过日子吧。相爱容易相处难,现在你们才刚刚开始。”
“这个您就别操心了,”司寂反搂住老司的肩,笑容甜得很,“我们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毕竟光看着他,我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老司被他冷不丁这么一恶心,大声咳嗽起来。司妈妈停下脚步,回头瞪他,说起了让他戒烟的事;戒烟说完不解气,又数落起他种种坏习惯,总而言之都是亲近的埋怨,都是任何人都能听出来的关切。
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和老司的讪笑在楼道里回荡,世俗而温暖。
第103章
周五的时候沈洛深说要给左言庆生,其实就是招呼了一大帮朋友去空山玩。从前他都去司寂家接他,这次直接到了左言小区,说是一定要上楼考察考察。他和左言熟,但绝没熟到可以互相去对方家里串门,这还真是他第一次过来。进门之后他看了半天,指着客厅墙角工艺架上的玻璃匣子问这里头的玫瑰哪里弄来的,这么丑还摆那么显眼的地方。司寂呵呵,拽住他胳膊想给他一个过肩摔,忽然想起来他这只手受过伤,便放开他,伸出两只手在他头上乱揉,直到他的脑袋变成鸡窝为止。
沈洛深在洗手间整理头发用了半小时,出来时让左言帮忙看看哪里有不对劲,说是司寂邋遢,一点都靠不住。左言说让我帮你看可以呀,但有个条件,以后不许你叫司寂宝贝儿了。沈洛深被噎住,而后狂笑起来:“我操,老左你也会吃醋啊?”
“吃不吃醋另说,你那语气太淫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管谁都喊宝贝儿,不这么喊他反而会显得他特殊,你愿意?”
左言弯腰换鞋:“十分愿意。”
“那好,左宝贝儿,就这么说定了。小鸡鸡还不快过来谢恩?”
司寂服了他俩,为了转移话题他指着沈洛深衣襟下摆大声说:“喂,老沈,你衣服上有个小白点。”
沈洛深捞起来瞅瞅,眉头紧锁:“操,不会是精斑吧?不对啊,今天我明明脱了衣服干的。”
“也有可能是牛奶或者牙膏。”司寂抽出一张湿巾扔他脸上,“赶紧擦擦,滚。”
空山今天人多,沈洛深让人在最角落拼了两张桌,上头摆满了各种酒、骰子和扑克,一点儿也不像是要给谁过生日的样子。司寂去到的时候边上只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看侧脸约莫四十来岁。他低头看着手机,一头短发白了小半;边上那人穿着件暗蓝色毛衣,正靠在他肩上打盹。大概是听见了沈洛深的皮靴声,那人动了动,喃喃喊了声“哥”。
司寂一愣:声音很耳熟。
中年男人抬头望向他,眼神锐利且满是戾气;司寂心里咯噔一下,但对方很快笑了,竟然瞬间变得和善起来:“……老左的小朋友?”
“是,”先前睡觉那人没骨头似的躺在他胸口,果然是徐悯言,“哥,上次左言逼我摸的就是他。”
“好摸吗?”
“没你好摸。”说着,徐悯言哈哈笑起来。
左言给他们做了介绍,中年男人就是他曾经提过的扆宣,徐悯言的老公。落座后,人陆陆续续来齐了,别人还好,秦总竟然也带着周琨过来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周琨被围在七八个基佬身边欲哭无泪,偷摸着给司寂发短信,说早知道不来凑热闹了,简直乱他性向,他这个直的不会被掰弯吧?司寂半天才看到手机,一边吆喝着点数一边跑到他身边,挤挤坐下,说不会的,我觉得如果你入圈了,倒会掰直几个。周琨被打击得不行,敢怒不敢言,委屈得要命;何况秦总还盯着他,不许他喝酒。司寂见他可怜,便丢下手里的牌陪他扯淡。两人快活地聊着近况,直到沈洛深和边上一个挺漂亮的年轻人亲到一起,才同时住了嘴。
年轻人姓李,刚才沈洛深介绍时说是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司寂还以为他闹着玩。
“你表哥跟老沈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吗?”默了半晌,司寂才问。小李神情羞涩,看沈洛深的目光也不太对劲,很明显是动真格的了。
“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处男?”周琨撇撇嘴,挠着下巴上的肥肉,“我只知道,我哥是真的喜欢沈师兄。总公司那边催了好几次他都不肯回去。不妙啊。”
司寂默默看秦桥送。他穿着黑色大衣坐在角落,夹在手里的烟燃了半截,烟灰马上就要落在裤子上。沈洛深注意到他俩的眼神,大声喊道:“怎么,没见过秀恩爱的啊?”
周琨迅速摇头,觉得不对,又拼命点头,傻得没边。司寂则扯起半边嘴角,用嘴型说出两个字:“禽兽。”沈洛深不乐意了,看样子就要拍案而起,扆宣这时却突然站起来,拿起一瓶洋酒给左言倒上,说:“你前几天忙,我们没来得及替你庆祝,这杯我敬你。”左言起身同他干杯,而徐悯言则拿起一直踩在脚底下的吉他,说要送给他们一首歌。沈洛深曾提过,他以前是空山的驻唱歌手,店里许多熟客看见他上台都喊着他名字,热闹得很。徐悯言施施然坐到台上,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少年般爽朗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全场:“这首歌献给左老板和他的小男友。”
底下一片哗然。而徐悯言则拨着吉他,唱起一首《无与伦比的美丽》。哼唱,温柔而浪漫。司寂不懂吉他,只觉得徐悯言断掉的那根小拇指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多大影响。四周许多探寻的目光往他身上飘,他抬头挺胸翘着腿,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模样。早就坐到边上的左言见状搂住他的肩;周琨识相地往边上挪了挪。托住司寂后脑,左言重重吻了上去,司寂猝不及防被啃了一嘴口水,眼睛都笑弯了。徐悯言眼神好,唱着唱着笑场了:“看来我唱得不错,那边都亲上了……左老板,你拿什么谢我啊?”
左言挑挑眉,放开司寂,招来一个服务生说了几句;服务生小跑到台上,拿了个话筒结结巴巴地说“老、老板说今天开心,每桌都给大家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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