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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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巧罢了。”颜喜悦跑时出了汗,现在停下来,兜头吹着冷风,鼻腔的清水不住要流下来,怕一个没忍住出丑狼藉,她在说话前吸溜了一下鼻子。
看颜喜悦鼻头红红,秦妙常把花奴放到地上去,拉着她兼纵带跳往里边走,走到凉亭,小手还紧紧牵着颜喜悦不放:“你找猫儿是不是想要攒银子,这么说来,你还想去大都里找回回医开颅吗?什么时候去呀?”
“是呀。”颜喜悦点点头,“攒够了银子我就去大都里。”
“这颅是非开不可吗?”秦妙常略略歪了头打量颜喜悦,十分担忧开颅能不能成功,毕竟要把脑袋给切开,不成功,下梢头就是死,“只是听得懂猫儿在说什么而已,没准你上辈子是猫仙子,然后投胎的时候孟婆汤喝少了,所以今世里才能听得懂猫儿叫。也或许是还小,稚气未脱,我听哥哥说稚气未脱之人还能看见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呢。”
话说的虽然有理,可颜喜悦从不觉得能听懂猫语是一件寻常事,她岔开五指,在秦妙常的眼前慢慢地晃:“妙常,我今年五岁了,下一个月就要六岁了,跟着爹爹写顺朱儿写了好久,略有些知识,所以不可能是稚气未脱,定是我的脑袋出了什么毛病,还是要去开颅的,我怕以后会听到更多奇怪的声音,这样我就是一个怪人了。”
“好吧,没关系,开颅那天,我会请天上所有的翁翁都会保佑你的。”秦妙常重重地叹了口气,肩膀在叹气的时候也往下沉了几分,“那你在这儿等着,我让哥哥拿赏钱来。”
颜喜悦回了个好字,秦妙常转身要去找哥哥秦展月,不过刚转身,秦展月就出现在了身后。
秦展月负手徐徐走来,眼睛看着比秦妙常矮了半个头的颜喜悦许久,嘴上却是叫着妙常:“你今日顺朱儿写成那般,爹爹知道了定要怪我不加管教你了。”
这是颜喜悦第二次和秦展月碰面,秦妙常是秋时节来桃花坞的,但秦展月却是在冬鸟报上寒信后才来的,见面两次,都是板着脸,看起来不大好打交道,被盯着看,颜喜悦不自在,默默低了头。
低头才发现脚下的虎头鞋脏兮兮的,不知是踩到了何处,一团烂泥,把个老虎眼都糊住了。
“哥哥。”秦妙常指着趴在一边,误饮了鸡苏进入小华胥的花奴笑道,“喜悦找到了花奴,我正想去找你拿赏钱呢,我们要给多少啊?不如给六六吧,好听一些。”
一只不见踪影一个月的猫儿,被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找到,秦展月心里起疑,他看一眼花奴,字音咬得十分清楚,语调抑扬顿挫:“你是怎么找到花奴的?”
大都里的人说话时咬字都是这般的?颜喜悦抬起头来,她学起秦展月的强调,实话实说:“我挨只猫挨只猫问的,有只猫儿说在花丛里见过它,我就去寻了呀。”
“胡言乱语!”闻言,秦展月的怀疑更深了,和猫通语这种事儿都敢当正经事儿来说,看来颜喜悦不是个心纯之人,他的眉头皱起,口气不善,态度也冷淡,“不会是你偷走了花奴,又假装寻到,来骗赏钱的吧?”
肆·小小庚齿大人样传闻中的穷酸虎
语落,颜喜悦就抿起了嘴,做出一副哭态来,猫语都听得懂的她,秦展月的话哪里会听不懂,这就似一片热心肠扶起一个人,人家反倒说是你推倒的,说你是个坏人。
家中虽不富裕,可颜喜悦是糖堆里被爹娘呵护着长大的,哪里吃过这种委屈。
因太过委屈了,两片唇抿都抿不住。
“我爹爹说,你这种妄下断语,疑人心坏的人最可恶了。”颜喜悦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气势十足,瞪着秦展月,嗡声说道,“谁知道你们丢了猫儿后会不会揭小榜,我能偷走你家的猫儿,那么为什么不偷走你家的银子呢?”
“你、你长得和山里的蘑菇一样,矮胖矮胖的,嘴巴倒是伶俐呵,装个大人样,还以为自己真是大人了。”颜喜悦小小的一个姑娘,还以为她是个话都说不清楚人,哪里知反驳人前还会先批人之品行,秦展月被驳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但自己长她三岁,没有道理了也得保住颜面,挺着胸脯道,“不是不想偷,或许是你偷不成呢,都说你爹爹平日里就着油手吃饭,你阿娘的阿娘吩总会咐管事的嬷嬷一日送来三餐,就是个穷酸样。”
“才没有,我爹爹才不会就着油手吃饭,我阿娘的阿娘我都没见过呢!”颜喜悦怒目而回。
二人不是话头,秦妙常发愁了,她还想等颜喜悦长大以后与自家做个交亲门眷,如今这情况只能做个冤家了,她不想这二人做冤家,赶忙说:“哥哥,喜悦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自己的妹妹胳膊往外拐,秦展月更是气,上前一步捏了一下颜喜悦的耳朵,说:“妙常,俗话说鱼耳朵圆者,一截舌儿也滑,你可别被她欺骗了去。”
“不许碰我的耳朵!”耳朵受捏,手臂上生起一片疙瘩,颜喜悦不舒服,下手不留情,啪的一声打落了秦展月的手。
颜喜悦没有吃过委屈,而秦展月没有被人打过,两个人谁也不肯退一步。
当面被个五岁小姑娘打了手臂,怒气填满胸口,秦展月鼻子里哼一声,拉住秦妙常的手臂就走:“真是个野蛮人,以后不许和她玩了。”
话才说完,身后的颜喜悦忽然双手与膝盖一起着地,龇着两排牙儿,和狗儿那样爬了过去。
爬到秦展月脚边,下口咬人之前回骂一句:“你耳朵尖,所以你浑身上下都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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