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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见过来了一小队人马,有十几人骑,往聊州城门而来。梁光立于城头上,紧张的仔细分辨着。走近了一看,穿了楚军的服色。都是满身血迹,丢盔弃甲,很是狼狈。为首的一人跑到城门前,对着城中高叫:“快开城门!我们是孟将军的余部,自汀阳而回的!”梁光听他楚国口音,松了一口气,吩咐手下开城门。吊桥缓缓放下以后,这十几人依次催马入城。梁光突然瞧见其中一人坐下是一匹异常雄健的白马,顿知不妙,连声大叫关城门!已然晚了。为首那人正是韩士铎,在东、楚边境四年,早已习了一口地道的楚音,骗过了梁光。此刻扬起手中的利剑,把城门闩一劈两段!后面白马上的东方咎挥起手中长刀,吊桥的两条铁索被她瞬间斩断。聊州城门洞开,十几个东桤军里最善战的高手纵马而入!而此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东桤的大军正乌压压的震天动地而来。梁光呆立在城头,喃喃道:“完,完了。”这十几骑进得城来与兵士们站在一处,遇佛杀佛,遇鬼杀鬼。东方咎惯例的擒贼擒王,跳下马三两下就跃上了城头。劈面遇着梁光,二话不说拔出剑来,不出十招就活劈了他。其余的兵丁早吓破了胆,看见守备被杀,无心抵抗,纷纷跪地求饶。东方咎一刀砍断城头的楚字旗,立在最高处。猎猎东风吹起她的袍角,脸上金光闪过,不尽的王者之风。两军阵楚天曦正火速驰往聊州救援,星夜不停。这日行进间,远远看见过来一小股很不齐整的队伍。天曦勒住马,仔细分辨了一下,认出是楚军里以前的一员将领傅承志。应当是在孟远焘麾下的。这人算是楚军里有些才干的,也很有忧国爱民心。于是抖抖缰绳,迎了上去。傅承志翻身下马,“参见七公主。”“傅将军不必多礼。这是——”“七公主可是要往聊州去?”“正是。你是从那边过来?”“七公主不必去了,聊州已经被东方咎占了。”天曦一惊。如此昼夜不停的赶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失了聊州,整个楚都就要暴露在东桤军的眼前了。想到此,皱紧了眉头,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傅将军,本宫打算退守楚都,依你看,是否可行?”“七公主所谋甚是。聊州和楚都之间的东坝、尚郡二城城小兵弱,难以据守,反而无谓损耗我军兵力,不如直接退守楚都。凭借都城之固,或许还有反击的机会。”“嗯!那么,我们就速回楚都去!”天曦拨转马头,与傅承志一起,带着两万楚军全速回赶。咎带着她的二十万军马抵达楚都的时候,那城里城外严阵以待,已经做好了应敌的完全准备。时隔三年,再一次来到当初带着屈辱狼狈离去的地方,东方咎的心里,那早已积聚日久的恨意愈加清晰起来。与楚都东门相对扎下了营盘,吩咐兵将们先事休息。咎斜倚在中军帐里的虎皮椅上,思忖起攻城的计策。韩士铎和几个参将在侧,白卫门的靳统领送来战报,“启禀皇上,韩士钊将军的战报,言已攻入南溟境内,连下三城,现正与南溟军在永昌城作战!”“嗯,知道了,下去吧!”咎点点头,吩咐道。韩士铎低头思谋下,“皇上,楚都里看起来准备很是充分,他们的精锐应该都集中在此了,想必攻城必不能如前面一般轻易。我们要想办法探下虚实,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咎眯了眯眼,问道:“楚都之军如今的统帅是谁?”“御林军的统领是叫计成功,不过上次屏东战趁夜走了的傅承志现在总领楚军。”“傅承志?”“嗯,这个人还是有些计谋的。恐怕不会像孟远焘那么好对付。”咎稍停了停,明日一早,我们便起攻城,去瞧瞧这个傅承志的本事怎样。”“是!”众将得令,各自出帐准备去了。而楚都中,天曦布置好四门的防卫,在东门尤其加重兵力。然后匆匆回到宫里,径直到楚皇寝宫,把刚想就寝的楚天明拉到了御书房。“天明,明天东桤很可能开始攻城,你不能再留在宫里稳坐,要去东门督战!”“我?寡人又不会武功,去了能有什么作用?”楚天明有些畏惧。“有我和傅将军在,不需要你亲自作战。但是,东桤大军乘势而来,楚都里仅有的这四万人马很是畏敌,你身为楚皇,当然要亲临,稳定军心,振奋士气。除了背水一战,我们别无选择了。”“皇姊,怎么还是打到楚都来了,我们有多少胜算啊?”“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做为君王,要有死守的信念和决心!”天曦对于幼弟,虽时时教导,却收效甚微。“这个我知道,可是我们总得想好后路啊!万一——”“对你来说没有万一,只有与城共存亡!”楚天明听见姐姐这样说,不好再多言,神情很不自然。“明早穿戴好你的盔甲,直接到东门去就好。”“皇姊,你今晚不留在宫里么?”“我到城头上去,东桤随时可能攻城,容不得丝毫松懈。”“哦……”楚天明打了一个哈欠,“那寡人先去睡了,皇姊多多辛苦。明早在东城门见吧。”说完,出书房门往寝宫去了。天曦看着弟弟的背影,叹口气,心中的忧虑愈加沉重。次日一早,东方咎带了手下的大小将领,在楚都东门前列开了阵势。东桤军队明盔亮甲,战旗猎猎,斗大的东方二字在阳光下格外有气势。傅承志立于城头,沉稳的看着。咎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银盔铁甲的傅承志,而是旁边一身孝服的楚天曦。三年,依旧的冰肌玉骨超凡出尘,眉眼间的清冷淡然一如当初,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倾心。脸上面具的坚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咎,在她带着百般的柔情乘兴而来时,她用怎样的心计和手段对付了她。让她从这个城门里狼狈逃离,用三年的时间,让脸上的伤和心里的伤慢慢结疤,等待着复仇的机会。如今再见,为何她的眼睛里换作一种看不清楚的东西,不喜不嗔,非怒非哀,而是若有似无的,亲近?呵呵,楚天曦,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些。在见识过你的手腕之后,你以为东方咎还会像当年一样,听着你的故事,与你论一曲《忘情》的意境么?既然重见是在两军阵前,那么少不得,新仇旧恨,要一起算个清楚了。城头上突然一阵骚动,身穿皇袍金甲的楚天明从垛口上露了一下头,又迅速缩了回去。过了一会,才重新站了出来。“东方咎!你的狼子野心果然露出来了!居然对我楚氏帝尊兴兵?!”楚天明的话带着微微的颤音,底气很是不足。东方咎坐在“敌风”背上,眼睛依然放在楚天曦身上,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你,你这个衣冠禽兽!!杀父!弑君!□!天下人共怒,欲讨之而后快!你居然还敢带兵进犯?!真是不知死活!”东方咎在听到“□”这两个字后猛然回过头,暴射而出的愤怒目光让楚天明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闪神间,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东方咎摘弓,拈箭,拉了满弦,羽簇闪电般迅疾而出,直奔楚天明而来。楚天明完全连躲闪的反应也没有,只是脸无人色的呆立在那里。箭锋眼看就要射入这位楚皇的身体,却在离心口三寸远的地方停住了。楚天曦攥住箭杆,僵了一下,才慢慢偏过头望向东方咎,脸上依然是模糊不辨的神色。咎垂下弓,迎着那目光对视,来往间,早已是恨意漫延。韩士铎不再迟疑,鼓声大起,率先带人开始攻城。无数的火炮和云梯架起,东桤军喊杀声不绝,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楚天曦早已命人将楚都外的壕沟加深加阔,沟底倒插锋利的刀枪剑戟,沟沿外还有层层的绊马索布置,加上楚都城墙是用巨大的青石砌成,坚实厚重,易守难攻。东桤军的重甲骑兵在攻城战中并不能发挥任何作用,马匹根本跃不过宽大的壕沟。反而被绊马索辖制,缚住手脚丝毫施展不开。普通的步兵靠弓箭手和火炮的掩护顺着云梯想强攻城头,却都被城墙上落下的羽箭、巨石击中,从云梯半中落下,掉入遍布利器的壕沟,立时殒命。有幸落在地上的,也摔断了手脚,被后面接应的兵士拖了回去。偶尔有利落些的躲过袭击,爬到了云梯顶部,刚一露头便被城墙上早已埋伏好的楚军砍了首级,从十数丈高的城墙上翻落下去。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东桤军的进攻难有成效。倒是楚天曦和傅承志忙而不乱的照应好各个垛口,严密对付着东桤军强力的攻击。楚天明早已被妥当的送下城头,护送回楚宫去了。他的到来的确给惶然中的楚军带来了一些士气,又加上看到七公主身先士卒,楚军们很是抱定了为国死战的决心,誓与东桤相抗到底。勇猛善战的“敌风”在阵后暴躁的踏着四蹄,恨不得一跃而上杀到最前面。咎紧紧地攥住缰绳,看着战况的发展,仔细观察着楚军兵力的强弱与应战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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