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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有幸娶了两位楚国的公主为皇子妃……除了模样儿上品,性子也是极好的。皇上若能得偿所愿,于这一国后宫,多有福祉呢。”“是么?”咎极有兴致,“果真有这般好?”“两位嫂嫂琴棋书画多有造诣,品貌才情一般女子绝难企及。这个皇上无需担心。”“比起二公主如何?”咎顽笑。“鸿雪才疏质愚,怎敢与艳名天下的楚国公主相较?”“呵呵……”咎漾起了满面的笑容,“鸿雪公主也太过自谦了。你若不敢称颜色,恐怕这普天之下也难寻一个稍及万一的。只可惜埋没在了这别宫里,朕还想着,此去楚国多加留心,为公主另觅才貌相当的佳婿呢!”西门鸿雪闻言,有些挂不住,佯怒道:“皇上怎的说出这种失身份的话来!”咎一时失言,也知唐突了,心下愧悔,忙陪笑道:“该死该死,是朕造次了。鸿雪公主念朕无心之过,千万莫往心里去。”见咎态度恭和,西门鸿雪也不好拿架,只得应了句:“倒没有什么的,只皇上出门可别再这般由着性子来。”“是了是了,再不敢了。”咎便又寻些别的事来说笑一番,看着西门鸿雪渐渐面色如常才罢了。“朕宫里临行事务繁杂,就不多留。既然公主不愿同行,朕也就不勉强。等朕自楚国回来,再来瞧公主。”“等皇上再来的时候,记得带新后同行。”鸿雪微笑。“呵呵,”咎心情大好,“借你吉言呢。”“一路顺风。”西门鸿雪轻道。咎点点头,转身去了。西门鸿雪立于别宫门口,平静望着咎的车辇远去,面上竟是淡淡的失落之意。出来玉尘宫,咎的玉辇一路往宫中行进。路过帝都中最是热闹的涤墨街时,只见路上熙熙攘攘,百姓往来不绝,具是太平安顺之色,小贩往来叫卖,连咎都被那声音吸引,掀了遮帷瞧热闹。突然,自路边窜出一道人影,越过队队重甲利戟的卫兵,直奔咎的玉辇而来。侍卫统领安允腾大惊,忙拔剑而挡,“有人行刺!保护皇上!”咎并无防备,也被唬了一跳,待要有所抵挡,却见那人并未有何行刺举动,只在辇前立了,开口道:“世子爷许久不见,果然成了气候!如今才知我所言不差吧?”咎定睛一看,原来是楚都和天牢里见过两次的那个道士云崖子,轻松神色顿时隐去。止了侍卫,上下打量下他,慢慢开口:“道长竟还在朕这帝都流连?”“贫道这一年来可未曾得闲,尽在为皇上着忙了。”“为朕?”咎眯起眼睛,似是而非的笑一下,“自那天天牢时起,道长就口口声声为朕如何如何,朕倒不知,有什么是能让道长为朕着忙的?”“贫道有两个人想请皇上见见。”“什么人?”“皇上见着就知道了。”“既如此,就领来吧。”“哈哈!果然是天子口气!这大街上人来车往,皇上的辇驾停在这里多有不便,不置可否寻一僻静所在?”咎听了,略一思索,四下转头看看,叫过小路子问道:“附近可有酒楼茶肆?”“回皇上,前面一箭地有一醉仙楼,还算齐整。”“嗯,过去安排一下。”又对前面站着的云崖子道:“道长请吧?”醉仙楼正在吃酒的客人片刻间便被请了出去,店内外布满侍卫。老板诚惶诚恐,忙不迭收拾了一间雅间出来。咎同云崖子进去,在桌旁的圆凳上坐定,开口道:“道长要让朕所见何人?”云崖子但笑不语,“啪啪”两下击掌,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倏的出现在了咎面前,只是迅速跪了下去。咎的武功虽然不是登峰造极,轻易也难有人相敌,竟没有觉察出这两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心下不免大惊,一时愣住,不再有话出来。云崖子眼中一幅不出所料的神色。咎定定神,慢慢看那二人,心里渐渐有了答案,“抬起头来。”二人听话的抬起头。“果然是你们!”竟是咎在卢兴堡雪麓山岩洞里所救的两个人。那身患异疾的人依然白发白肤,淡色瞳孔,一身白衣,浑身不见丁点深色;另外一人则是皂衣黑裤,晶亮眼眸衬着黝黑面皮。二人在一处,竟如地狱派来索魂的黑白无常一般。相较于往日,早已不见了虚弱之色,面容坚毅,目色精烁,虽跪在那里引而不发,绝然身手不凡。自韩氏兄弟去了边界,咎一时国务繁忙,无暇顾及。想来已经与他们置办府宅,韩士钊一定会安排妥当,咎便没再上心。想不到这二人竟然与那云崖子结在一处,这让咎措手不及。“参见皇上!”态度很是恭敬。咎皱着眉头,并不答话。“皇上好似多有疑惑?不妨说出来,贫道知无不言。”“你二人怎么会与云道人相交?”咎并不与云崖子接话,而是问那二人。“二位韩将军出征后,师父来家里找到我们,问我们是否愿意跟他学些武功,好为皇上尽力。我们受皇上之恩,所以拜他为师,学习轻功遁术。”“那现在是学有所成了?”咎的声音淡然,听不出喜怒。“身形无影,踏雪无痕,可夜行千里,且人鬼不觉。”云崖子接道。“哦?”“皇上此去楚国,恐怕多有险况。想那哲太子之事,不可不防啊。若有他二人在身边,黑魈昼止,白妖夜行,莫说奇门暗器,即便乱军阵里,也可保皇上安然无恙。”“黑魈,白妖?”咎讶异。“是!”二人应声。咎想了片刻,对云崖子道:“既如此,朕便留他二人在身边,有劳道长费心。”云崖子唇边一抹冷笑浮出,“那贫道也该告辞了。”说完,出门径直而去。咎在原处对着二人仔细端详,看他们目光清澈,并无异常,便斥道:“如何与他搅在一处?!”黑魈开口解释:“一年来仅仅传授武艺,没别的多说。我们在府里无事,就跟他学了些本事。”咎想想,再多言无益,只得作罢。“好了,你们两个以后就在朕身边吧。不过,没有我的示意,哪怕朕身处险境,也绝对不准现身!”“是!”“去吧。”话音刚落,二人便如来时一样,不见了身影。知音曲楚国的端午祭虽然历年来引得四方的王室子弟趋之若鹜,却从未有哪国君王亲临过。毕竟,帝王乃一国之尊,身往他国是有风险在的。东方咎的王辇驾临楚都的时候,几乎惊动了全城的百姓。八匹纯白一色的骏马扬鬃甩尾,如椽的车辕架着沉香乌木的宝盖华车,镶金嵌银,玉石琅琅,连车厢里遮光的帷帘都是金丝绣成,阳光下闪闪光彩,好不华贵。后面的随从、大臣、侍卫车马不断,竟然占满了整整一条玄武大街。在咎抵达楚宫正门口的时候,队伍的尾端竟然还未入楚都东城门。咎自车中下来,因为是出行,并未着朝中的龙袍。紫金八宝琉璃冠,两鬓边一条赤金丝绦系于颌下,身上是鹅黄起花蟠龙锦袍,正中镶了羊脂白玉的金黄缎带束腰,袍角半露雪绸刻丝的裤腿,脚上蹬着弹墨粉底的小朝靴。细长眉眼,薄唇微启,顾盼间昂扬神采,嗔笑时佼佼生情,温和不失霸气,谦恭更添矜贵。将楚王身边尚可入眼的一干王子皇孙衬了个灰头土脸,猥琐不堪!楚威虽然头风未愈,听见东桤新皇东方咎到了,少不了挣扎起来,亲自出宫迎接。毕竟这人一声令下,是可以让他有覆国之忧的。东方咎笑意盈盈,丝毫不提旧年之事,只与楚威寒暄些面上之辞,对其头风之症多有关切。楚威本就愚懦,如今老迈,又加病痛,更无心政事。见东方咎态度亲切,也便只说些讨好恭维之语,不做深究。一旁太子楚天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咎,目光探究。咎看他与楚天曦颇有些相似的面容,竟有些迫不及待要见了。楚宫里与太子东宫相对的是西阙宫,平日里是其他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楚威命人收拾妥当,请东方咎在此下榻。那驿馆咎是无论如何也不去了,一来如今身份不同,二来也是伤心之地。更何况在这楚宫之中,想要见一见楚天曦,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当夜,楚宫里大摆宴席。因为四国皇子并未到齐,这并不是那例行的宫宴。只是单独为了东方咎的驾临而设。那北辰太子北都坎也早早到了楚国,楚威便将他一并请来,算是作陪。因为身份不同,东方咎与楚皇同坐了尊位。下面是北都坎和北辰的其余几位皇子,东桤随行的大臣和楚国的大臣们依次而列。玉液琼浆,笙歌燕舞,楚国虽然国势衰颓,这奢华享受上,是不曾差了分毫的。一道巨大的屏风之隔,是楚国后宫的宫眷们。太后已逝,皇后烟如便领了诸妃嫔公主在侧,名义上与王同乐,实际上不过是这些后宫闲人无事,一堆扎来寻些热闹罢了。那屏风是薄纱织就,画上游龙戏凤,里面的景色若隐若现,但见满堂珠围翠绕,花枝招展,却看得并不真切。那好色的北都坎不顾众目睽睽,毫不掩饰的透过屏风贪婪观望,一双酒醉猪目里满是淫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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