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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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问了一句:“尊主,今年贵庚了?”
***
虽说牧听舟明面上与裴应淮斗了那么多次,这次还是唯一一次算是大获全胜,甚至将本人当着众目睽睽之下亲自从九重天掳了回来。
幽冥上下欢呼雀跃,吵闹着要为此置办筵席,顺便恭迎尊上顺利突破大乘期瓶颈,再度凯旋归来。
只是这个筵席的气氛……此刻却陷入了一场略带微妙的僵局之中。
王座之上的青年一袭绛红色窄袖长袍,额间的魔纹似暗光流萤,慵懒随意地倚靠在软垫上,手中把玩着一盏酒杯,后又随意地将杯中残留的酒液倒入嘴中,将空酒杯朝着身侧的男人捎过去。
座下无人喧哗,一片死寂。
甚至连开场时宣称不醉不归的左护法也悻悻地将酒葫芦轻放在桌案上,默不作声地拉了拉坐在自己身旁试图站起来敬酒的姑娘。
她身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含春般的眉眼清波流盼,此刻微仰着头,原本有些出神地望着王座之上的青年,结果被父亲拉回了神,有些不服气地悄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左护法皮糙肉厚没有感觉,但对这个娇宠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没有一点办法,还是悄悄地给她传了音:“现在先安分点!”
很明显的,尊上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牧听舟的脾性众人是有目共睹的,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赶着上去触霉头。
只是……
左护法的视线悄然落在了牧听舟身旁紧挨着的那个男人身上,他的气色还带着些许的苍白,紧抿薄唇,手中执着盛酒的漆勺,在众人的注视下又舀了一勺酒液倾入酒杯之中。
这个男人他们都曾见过,正是前几日相传已经变成废人的聿珩仙尊。
只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没有办法将他与先前那个一剑破万军的身影连接在一起。
恍惚间,仿佛前几日还压在他们头顶的凶兽一朝陨落,摇身一变竟然成为了他们尊上身侧的最卑微的侍奴。
虽说已经提前听说了此事,但远没有亲眼见到来得更加震撼一点。
牧听舟将东粼剑赶走之后,心中憋着下午的那股气一直没有泄出来,领着裴应淮走进主殿后便开始低头不语地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唯独只有周遭的气息冷得有些扎人。
座下的两排人如坐针毡,时不时地小心翼翼抬起头瞅他一眼,生怕他们尊上一个不开心就随意抽个幸运儿出来砍了。
牧听舟垂眸,深赤色的眸光之中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丝迷离的醉意,他看着面前摆放的几盘山珍海味,只觉得有些食之无味,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
但若是……
他将杯中新酒一饮而尽,就在众人皆以为他还要继续添酒,都准备硬着头皮上时,牧听舟冷不防地将手中的酒杯甩在一旁,这一声清脆又微弱的声响就仿佛警钟一般在他们耳边炸裂开来,所有人瞬间收起小心思,正襟危坐,等待落。
却不曾想,牧听舟陡然伸出那只将扔出酒杯的手,转而扣在了裴应淮的手腕上,以一种极为强势,无法抗拒的力道将他一把拉到自己身前。
裴应淮瞳孔猛地一缩,情急之下无法控制住平衡,近乎是跌落在牧听舟的身前,一股肆意又熟悉的清幽香气瞬间钻入鼻尖,惹得他心跳停滞了一瞬间。
他半个身子是跪在地上,手腕被牧听舟死死地拽着,只能用一种仰望的姿势才能对上牧听舟的双眸。
毫不意外的,他在其中看见了一缕促狭和得意,像是打了胜仗餍足的大猫,紧扣着猎物的同时还不忘炫耀一番。
两人动作很大,牧听舟垂着头,与他的目光在空中对上。
一缕银月色的长从他的肩处滑落,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道微末的弧度,恰巧与裴应淮散落的长交织在了一起。
牧听舟看见他这副被惊到的模样,心中积攒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他唇角轻勾,俯下身,温热的吐息带着几缕醉人的酒香轻吐在裴应淮的耳侧:“师兄,其实我很不开心。”
裴应淮喉头上下滚动,鼻尖萦绕的清幽香气混杂着酒气搅地他方寸大乱,在无人察见的身侧,他手臂上青筋分明,死死攥着拳头,强硬着偏过头,不去看两人此时的姿势与距离。
这副模样落在牧听舟的眼中,便是带着一些被强迫时的不堪与屈辱,还有屈于人下的狼狈与被人触碰时的厌恶。
全都是牧听舟想要看到的。
满足了心底的一己私欲,牧听舟心情大好,放开了禁锢住他的手,继而执起将裴应淮散落的长捏在指尖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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