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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屹走到门口才蓦地停下,挺拔的背影似乎藏着很大的怒气,拿着车钥匙的手力在没人看到的角落力度很大,仿佛一座忍耐到极点的火山口。他一字一顿的嘲讽:“等、你、躺、在、医、院、求、我、的、那、天。”那些压抑的愤怒以及情感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夹杂着无尽的悔恨和愤慨。大厅里的陈父面色有几秒的僵硬,面沉似水,那些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所有人都没办法释怀,因为那些回忆埋葬的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湿漉漉的柏油路上车流不息,有一辆车身铮亮的奔驰疾驰在马路上,横超大大小小的名车,离弦一般的速度在街道上畅通无阻,气势汹汹。门铃响的时候,周煜推了把旁边的周湘倚:“去开门,晚上冰激凌就是你的。”周湘倚说不:“我给你两支。”周煜还想讨价还价,手机闪出通话界面,看见来电人,周煜瞬间觉得游戏不香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那预感在开门看见淋了一身雨的陈嘉屹时更强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的却是一句歌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感觉这场面还……挺符合的。这什么乱七八糟,他甩掉脑子里的脑补:你这干嘛去了?”陈嘉屹额发滴着雨水,漆黑的眉眼被雨浸过一遍越发的漆黑,他问周煜:“湘倚在哪?”房间里的周湘倚听见自己的名字,光着脚丫子从卧室里出来,等看清陈嘉屹全身都被淋湿的狼狈模样,心下吃了一惊,话都有点说不清了:“嘉……嘉屹哥……你找我吗?”陈嘉屹问她知不知道徐知苡去哪了?周湘倚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你刚刚从知苡她家小区过来的吗?”徐知苡家住的小区有点偏,从别墅到她家再到周湘倚家需要几个小时,周湘倚无法想象陈嘉屹是怎么跨着那么远的距离去找一个已经不在这个城市的人。陈嘉屹沉沉的吐出一“嗯”“她回她温州的老家了,是她姥姥和姥爷接她回去的,那天老郑跟她姥姥打电话说……”说到一半,周湘倚突然停住,她想到昨天跟徐知苡的通话内容,貌似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家的事。“说了什么……”陈嘉屹倏地扬起眉骨看向她,他漆黑的眸子里藏着陌生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周湘倚语气低下去:“说她家里好像出了点事,知苡心情很不好。”门边的周煜皱眉,不知道那边出了什么事能让老郑这么说。下一秒他把眼神投向旁边淋湿的人身上,陈嘉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那乌沉沉的目光还没从周湘倚身上撤回来,看得她有种发凉的感觉。过了很久,陈嘉屹垂下眼睫,艰难的从喉咙里问出一句:“她有没有说选了哪个学校?”周湘倚想起昨天跟徐知道的通话内容,说了四个字。那四个字对于周湘倚没什么感觉,但她看见陈嘉屹手上的青筋突然暴起,眉骨狠狠一压,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过了多久,周湘倚和周煜恍惚之间听到了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小骗子……骗了就跑。”够狠。”周煜和周湘倚对视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含义。“你知道?”“我不知道”“我t还被蒙在鼓里呢。”……温州。青梧小镇。晴朗多云,二十摄氏度以上。风景宜人的一家古朴院子里面,砖红色的围墙上攀满了香芋色的紫藤萝,那些弯弯绕绕的藤蔓缠绕在主人家斫好的干树藤上,那些粉白色的花瓣在橘黄色的日光下显得生机勃勃。一只素白纤细的腕子执着一个鎏金窄嘴壶往那些绿油油的枝叶上浇,徐知苡眉目娴静,垂着眼睫毛给那些冒出些枯黄的绿叶浇水。自从阮芝去了后,她很少出房门,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坐,有一次姥姥托着做好的抹茶桂花饼进来看见她眼下的红肿,絮絮叨叨的念叨了好久,无一不是怕她一个人在房间里闷太久闷出病来。老人家心思活泛,这两天时不时的给她找事做,都是很小的一点小事,姥姥舍不得让她干重活,偶尔徐知苡要过去帮忙,她就把她推开,说:“姥姥还没老,还能干得动,你这双手应该用来画画。”闲暇的的时光,徐知苡就拿起画笔消磨时间,偶尔发会儿呆,在老家的日子多了几分闲适安逸。这天是周末,录取通知书到的日子。穿着特定工作服的快递员将那张薄薄的白色信封递到徐知苡面前,她微微有些怔愣,脑子里划过一个画面,她默了两秒才把那张东西接过去。快递员是个还很年轻的男孩子,笑起来很阳光:“恭喜你考上了南俞大学。”阳光跳跃在他的笑容上,徐知苡看了一眼,弯起唇:“谢谢。”男孩子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虽然是笑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她并不是真正的开心。等男孩走了,徐知苡看着那张信封,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里面传来奶奶的呼唤,她才收起心神那张东西进屋。南大知名度也只比北清逊色了那么一点,听闻小孙女考了个很不错的大学,姥姥和姥爷这半个月里来第一次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出去买菜逢人便说徐知苡考上了南大,真心替她开心。
晚间,南俞下了一场小雨,烟雨蒙蒙,雨雾苍苍,姥姥张罗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很多都是徐知苡小时候爱吃的菜。两位老人吃饭的时候笑容明显也多了很多,吃完饭后,姥姥突然拿出一个红封,老人家苍老的手粗糙却很温暖,把小孙女的手裹在里面:“你妈妈的脾气像我,强势霸道,姥姥小时候吃了太多苦,就想把女儿培养的像个女强人一样,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其实姥姥才是那个让你妈妈吃更多苦的人,她小时候就没真正开心过,你姥姥啊,是个不称职的妈妈。”徐知苡鼻翼泛起酸气:“姥姥……”“囡囡,其实你妈妈是爱你的,只是她在用她的方式去爱你,如果你心里还埋怨她,就当姥姥倚老卖老,你就原谅她吧,这包封是她很久之前就给你准备的了,她说她是个失败的妈妈不好意思当面叫给你,让我高考后给你。”徐知苡早已泪流满面,她抱住老人,眼眶湿润:“不,妈妈是个好妈妈,姥姥也是个好妈妈,所以我才能考上南大,我很开心能够成为妈妈的女儿。”门外,听了好久的老人青黑的眼眶留下浑浊的泪水,屋里,一老一少哭得不能自己。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徐知苡被外面的雨声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给吵醒,她恍惚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隔了片刻才意识到真的是铃声在响。是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归属地是南俞。有个荒诞的想法在徐知苡的脑中形成。转而她自嘲的笑了一下,觉得自己多想了。“喂,你好。”刚睡醒,她的嗓音比清醒的时候更加绵软。那头没有声音,只有穿过耳膜的呼吸声,时轻时重,仿若他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头先认的输,经过电流的声音低沉喑哑,似乎还透着一层疲态。“下来。”徐知苡心脏微微一缩,那句下来就好似敲在了她的心上。没听见她说话,陈嘉屹好像叹了口气,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下来好不好?”“我很想你。”徐知苡心脏狠狠一缩,他的那句我想你了说的多么深情只有她才知道。她承认,她心软了。朦胧的丝丝小雨一点点落在车前玻璃上,陈嘉屹透过前面的雨幕看过去,古色古香的院门处出现了一个倩倩的影子。打着一把青骨伞,缥缈的雨雾里她正朝着他走来,那身剪裁合身的藕白色旗袍衬得她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在雨夜里显得风情万种。走到车窗边,徐知苡抿着唇敲了下窗子,很快,里面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跟上个月分开时没多大变化,只是碎发长了点,五官轮廓更深峻了一些,那双漆黑的眸子看向她时,她的心还是习惯性微微发颤。那张莹白小脸不施脂粉,在夜色下显得盈盈如水,只是清瘦了很多,陈嘉屹锁着她的眼睛,似乎是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为什么没报北清?”徐知苡微微一愣,执着伞柄的手发紧,她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眼:“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没回消息?”陈嘉屹步步紧逼,那眸子里滚动着汹涌的情绪。脑海里自动想起那张朋友圈,徐知苡下意识退了一小步,一张小脸越发清冷:“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回去了。”“有……”看见她要走,陈嘉屹的声线有些发紧,他说:“过来,看你看样东西。”一只修长分明的手捏着一个东西伸到徐知苡眼前,她迟疑了一下才走到他前面。那是一张通知书。很有设计感的图纸,上面的字体优美。跟她的一模一样。徐知苡错愕的抬起头,浓郁的木松尾调的气息近在咫尺,陈嘉屹不知什么时候听见探出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好看的弧度。徐知苡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那里面再也不是别的情绪,而是赤裸裸的占有欲。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陈嘉屹像个疯子一样碾着她粉嫩的唇瓣,一只手以一种掌控欲十足的姿势扣住她的头,徐知苡被迫扬起细长的颈子配合他,她的芬芳被他如饥似渴的汲取。唇齿交缠,呼吸相吻,陈嘉屹忽然就不再满足那份浅尝辄止。他开始攻城掠地,以一种强势的态度撬开她的牙关,深入腹地,体内躁动了一天的因子被这个绵长的吻安抚,却以另一种方式被点燃。鬼知道他想吻她多久了。她就像汁水饱满的水蜜桃,掐一掐就能溢出他渴望已久的香甜。这场吻足足持续了十五分钟,吻到徐知苡快缺氧了陈嘉屹才高抬贵手放过她,松开她颈子的前一秒,陈嘉屹湿润的吻转移到少女泛红的耳垂上。含住。勾缠。“真甜。”语气饕足。肖想了这么久,他终于尝到了真的水蜜桃。寂静的小院檐下一角挂着一只月牙白的纱灯笼,那是姥姥特意为小孙女挂上去的,银白色的月色下,那纱灯笼氤氲出昏黄的光斑,撒下一地暧昧的夜色。从院外回到院内,不知什么时候,徐知苡原本白皙的脸早已经染上了醉人的绯色,像偷喝了桃花醉的小女童。她寻着小径走了几步,脚步蓦地一顿,想了想,还是返回到门口那。干净的院门外,那辆黑色奔驰还停在那儿,墨黑的夜色下,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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