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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余都无人来此,白泽甚至怀疑请他看守简直多此一举,正百无聊赖之时便遇见了芳苓。
听她如此问自己,白泽心里暗笑,这是哪里来的小丫头,来劫人却问他这个看守允许。
见他表情淡淡的,亦是未出手阻挠自己。芳苓便怯怯看向他道:“那我带他走了?”
白泽刚要动手阻挠,见她自指甲溢出一道粉色灵气。似有所感,心间一动,惊喜道:“你是小桃?!”
芳苓百岁前都是独自生活在西荒的桃林中,后来西荒遭天火之灾,桃林尽毁,才被尧棠捡到。这三界五荒只一人会叫她小桃,便是过去与她同在桃林的玩伴,神兽白泽。
“你是…”芳苓并非忘了白泽,只是眼前这清俊的少年,和几百年前那个通体雪白、肉乎乎的神兽团子,当真无半点相似之处。
“是我!我是小白呀!”白泽见她一脸懵懂,心急之下直接化成了原身——羽白似雪,身形似虎却长着一双翅膀的四脚灵兽。这外形…虽不似人形那般俊俏,加之因着过于兴奋而上蹿下跳,反而是有些滑稽好笑。丝毫没有瑞兽的威仪体面。
三百年前,桃林着天火之时,他并不在西荒。待再回去时,已是一片焦土,他便以为小桃灵力虚微,葬身火海。如今再见,喜不自胜。
“小白!”芳苓见到自己的好朋友,不由得喜出望外。飞身拥到了他身上,手轻抚着他毛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可是也被坏人关起来了?”
白泽在三百年前便觉得小桃是天上地下唯一可爱的女孩子,如今她这般倚在自己身上,只觉得心跳如擂。转念一想,这凡人,许是她的朋友。
若是自己说,他在这里看守,那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了她的对立面?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机灵,放低了声音,佯装委屈道:“你可以救我出去吗?”一边趁着芳苓不注意,将水牢的禁制放松了许多,以便她能轻松打开。
果然,芳苓畅通无阻将玉紫的郎君救了出来,对白泽说了前因后果。又在白泽的努力下,终于接收到了他无家可归的暗示,认真道:“你同我去南天门,等主人出来,若是她同意的话,你便可以随我回去了!”
话说这边,弦玉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明媚女子是何人,“你是…尧棠女君?”
“不错,还知道我是谁,不然我还怕你是杀错了人。”尧棠信步走进了主殿,坐在上,目光如寒霜,直视弦玉道:“你可知,刺杀我是什么罪名?”
弦玉自嫁到天宫,这八百年里,只见过华羲寥寥数面。就连婚之夜,他亦是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脱了去,任她成了整个天族的笑柄。
她先前只以为是自己不得他心,便处处小意温柔,想着天宫中岁月漫长,千年万年的岁月,她学着成为他喜欢的模样,总有一日能令他满意。
那日,听说天君呕血,甚至惊动了太上老君。她忧心不已前去探望,方才走到上清宫,便听到了他与魔尊苌元的对话,魂不附体,待走回绛辰宫时,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都要痛碎了。
她亦是清楚千年前的前尘旧事,那般与魔尊牵扯不清,水性杨花的女子,如何配得上天族圣主。
“罪名?”弦玉轻笑一声,不屑道:“我既是决定了要杀你,又何惧有之?”
“不曾想,天后娘娘倒是这般傲气的美人。”尧棠不怒反笑,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刃,轻飘飘扔到她脚下,道:“自裁吧。”
弦玉怔住,未曾想到尧棠竟未与她争辩半分,亦未审她前因后果。惊怒道:“凭什么?我是天后!你不过是堕仙之人,有何权利令我自裁?”
尧棠广袖一挥,弦玉便觉双膝见重若千斤,不得已跪了下去。“你欺人太甚!”
“欺人?”尧棠似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蹲在她身前,与她平视道:“纵是本君堕仙,亦是五荒君主,而你?算个什么东西?”
尧棠来之前本不想同她动气,只是见到了她,便想起了那日弑神剑险些伤了苌元,心中便起了杀意。“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尧棠展开长庚扇,以扇面轻轻在她脖颈间游走。“本君许久不杀人,生疏得很,怕是要划破了你这美人面。”
“你可知天君为何对你念念不忘?”弦玉想起了那日偷听苌元与华羲的话。
“哦?不如你说说看?”此事尧棠亦是不解,听她提起,便起了意。
“同为女子,不难猜你这千年来所寻者为何人?”弦玉之前一直不曾理清尧棠与华羲之间过往,如今惊惧之下,为搏一线生机,头脑反而清明了起来。
“华羲当年在凡间历劫时爱上的女子,与你的长相一般无二。”弦玉趁尧棠分神,将身体向后倾斜躲开她扇面的锋刃,顿了一顿,又问:“凡人死后,神魂皆归忘川。你千年遍寻那人不得,就未曾想过,他若不是凡人呢?”
尧棠心神一凛,亦是听出了弦玉的话外之音,收了扇子。“接着说,若是有理,本君便留你一命。”好整以暇听着她的下文。
弦玉长舒一口气,她本以为凭借天后的身份,尧棠当有所顾忌。可方才,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尧棠的凛冽杀意。“华羲这些年神魂不稳,我猜,可能与之前在凡间历劫时的遭遇有关。”
尧棠想到了当日射入宋识心间的羽箭,乃是神界法器,如此诸般前尘,竟都环环相扣。可是…她历劫回到神域后,并未对华羲有半点情思。若宋识便是华羲,那先天君又为何要动用忘情禁术,岂不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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