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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有时又会想，那样的情况下，他未必就能救出父亲。鹿鹿，你知道吗？与其说我在恨6正安，不如——”

  “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我恨自己当时太愚蠢，跟着……我妈一起欺骗父亲，更恨自己懦弱，做了错事不敢去面对，去了美国后一直没有脸回来看他，回来时却只能面对他的一堆尸骨。如果我能早点醒悟，早点回国，父亲他……他可能就不会去世，我也能好好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所以，鹿鹿，我更恨自己！”

  6凌摇了摇头，他知道，沈郁川是恨自己，可王芳说过，使他这种遗憾没法完成的那个“媒介”才是他最终的执念。如果当时6正安肯去救沈诚，哪怕最后真的没有救到，沈郁川也不会去恨他的，可6正安，他的父亲当时做了什么，他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为了就他陷入险境的沈诚最终死亡。

  6正安是他了却不掉遗憾的那个“媒介”，他怎么可能不恨！

  “沈哥”，6凌抬起下巴，浑身都在哆嗦，“爸他为什么不救沈叔叔？”他在问沈郁川，更在问自己。

  沈郁川这时撒了一个谎：“鹿鹿，谁都有怕死的时候。”他做不到去洗白6正安，但也不忍心跟6凌说出真相，“那样做太危险，可能会搭上两条命，他可能有顾忌吧……6凌，你就是他的顾忌。”

  6凌不愿承认6正安是因为贪生怕死才不去救沈诚的，但又不得不去相信沈郁川的话，这的确是唯一能解释通的。

  他紧紧抱着沈郁川，“对不起”三个字再也无法说出口。

  “鹿鹿”，沈郁川垂下眸子去看他，“你知道吗？对于此刻的我而言那些恨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我更怕的是你离开我。如果说恨6正安是我人生里的执念，那么如今，我的执念早就变了，爱你保护你才是我以后的信仰。”

  “你是救我命的药，不给，就是我的毒。”

  他把6凌的手按在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他想告诉6凌，他的喜欢和深爱已经烙进血肉，要想拔除，必须要剥筋剔骨。

  6凌吃惊的看着他，许久后，眼眶酸涩，心里突然明了。

  他和6正安是对不起沈郁川，亏欠了沈郁川，所以，老天爷才让他用自己的一辈子去偿还给他。

  “沈哥”，6凌跨坐在沈郁川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认真的说：“我能不能补偿你？”不说对不起，沈郁川想要什么，他就给他什么。

  沈郁川掐起他的下巴问：“你怎么补偿？”

  “把我赔给你。”6凌说。

  沈郁川眨了眨眼睛，点头：“可是我很贪心，你能赔的够吗？”

  “赔不够，下辈子再接着来，不够，就下下辈子，沈郁川，我一定会好好为自己赎罪。”

  沈郁川心跳如擂鼓，一手叼住6凌的脖子，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印下了一个热吻。

  这一刻，横在他们之间好似永远也横跨不了的鸿沟终于消弭，沈郁川心里仅存的恨和执念轰然坍塌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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