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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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敬难得愿意多话,他瘫着脸道,“王爷性子桀骜,我们奈他不何,还是等沈姑娘想办法罢。”
二人不约而同瞧了瞧他,皆是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居然也能将问题看透,于是又异口同声道,“你说得对。”
而静思阁内,萧玦枯坐半晌,终于起身,弯腰将那落在地上的红梅傲雪瓷瓶捡了起来,放入自己衣柜最深处。
岑文霜打的茄子一样来到沈姝住处,摸了摸忠忠圆滚滚的肚皮,被它糊了一脸口水。
“我把事情办砸了。”他唉声叹气,闷闷扯了片泡桐树的绿叶。
沈姝给他递帕子,睁圆了杏眸,更显纯洁无辜,“怎么了?”不是她和萧玦的婚事出什么变故了罢?
岑文擦了脸,叹道,“我忘了和桑春说那药,被桑春无意拆穿,现在王爷知道我们是骗他的。他很生气,把药都扔了。”
这样的挫折,并不比婚事出变故来得小。萧玦发现被骗一次,以后说不定便不会相信她了,这还如何哄萧玦吃药?沈姝也跟着忧虑起来,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还是等我嫁入王府再想办法罢,实在不行,我跟他耍赖。”左右她的婚事,也是靠耍赖得来的。
岑文想了想,也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他点点头,“也好。”现在只盼着婚期快来了。
六月末的时候,谢朗带着礼部和靖王府诸人,捧着抬着诸多聘礼,浩浩荡荡往沈姝的小院来。
谢朗双手捧着密密麻麻写满好几页的礼单,脸色十分难看。
他心道,靖王不愧是皇帝最宠信的同胞兄弟,连沈姝都受到了别样的荣宠。这些聘礼,礼部准备的,靖王府拿出的,皇帝皇后赏赐的,林林总总,堆积如山,每一样都价值连城。而这些不可胜数的聘礼,下在沈姝住处,以后也由她带回王府,甚至她出阁也从此处,全不经过谢府,这不明摆着打谢府的脸么。
谢朗有些理解何氏的暴跳如雷了。别说幼时情分,便说谢府好歹养了沈姝半年,怎么她一点都不知感恩?如果她愿意从聘礼中拿个十样八样送去谢府,大家面上好看,以后谢绍宁娶公主,也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岂不是好?
可沈姝偏偏要闹得难看,一分不给,谢朗气恼,但他还要脸面,也不会找晚辈索要,只眉眼舒展不开。
遵从沈姝的意思,聘礼只带了约四分之一,却仍将不大的院子塞了个满。沈姝的房子已住满了下人,甚至她自己都是和折柳挤一张床,实在再空不出地方放这些东西了——这要是下雨可怎么办?
沈姝抱着忠忠,对着满地聘礼发愁,而折柳则是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即便去到玉皇大帝面前,大约也见不到这泼天的富贵——当真是开了眼了。
谢朗朝沈姝施了一礼,递上红色礼单,不愿看她的脸,维持着恭敬道,“这是礼单,请王妃过目。”
沈姝无视谢朗,接过厚厚一迭纸张,知道没人敢在萧玦的聘礼上动心思,因此她只草草看了几眼便折起来,从容道,“我知道了,多谢皇上与皇后娘娘恩典,也辛苦诸位了。”
众人连忙推说不辛苦,谢朗混在其中,不情不愿跟着说了。
谢朗走后,沈姝想方设法地安顿那些珍贵聘礼,还是宫里的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重金向邻居租了几个空房,才终于将东西放好。
又过了两天,为今年的状元郎与清河公主赐婚的圣旨下了,沈姝并不关心,只安心准备自己的婚事。
七月流火,八月萑苇。中秋的前几日,沈姝的婚期,终于到了。
大婚
皇后连夜派了顾嬷嬷前来,护送沈姝出嫁。她是太后的贴身侍女,皇帝和靖王的奶娘,身份尊贵不同一般,让她来送沈姝出嫁,足见皇后的看重。沈姝也恭恭敬敬地谢了恩。
同来的还有两个宫女,一个唤作莹月,一个唤作莹星,是皇后娘娘赏给沈姝的陪嫁。沈姝再次谢恩。
红烛烧了一夜,诸人亦忙碌了一夜,晨光熹微时,新王妃焚香沐浴,该换上婚服了。
是沈姝自己选的布料,光泽动人的红色锦缎,辅以淡雅的胭脂色做边,用金线绣上寓意吉祥的缠枝花卉、青鸟蝙蝠,庄重又华贵。
这还是最外头的对襟大袖长衫,里头还有层层迭迭的好几样。侍女嬷嬷们利落地围过来,捧衣的捧衣,系带的系带。
折柳站在一边,手指绞着长裙,有些无所适从。随着身份高涨,沈姝身边的侍女也越来越多,靖王府的也便算了,如今这还有了宫里的嬷嬷与姐姐,一个赛一个的端庄能干,衬得她好像上不了台面的小野丫头。这令她感到茫然而气馁。
沈姝张着手,配合地令侍女给她围上朱色刺绣腰封。抬眸看见折柳的模样,她温柔了眉目,低声唤,“折柳,你过来,帮我。”
折柳看向沈姝,对方手按着腰带,那般耐心地等着她,旁边的侍女也都识趣地让开了些,给她空出位置。
意识到自己仍是姑娘最喜爱的小婢女,折柳又高兴起来,快步过去,麻利地给沈姝系好了扣结。
最后给沈姝穿上大袖长衫。绯红的衣裳衬着沈姝莹润洁白的面颊,令她看起来好像一朵枝头傲雪的红梅。折柳真心夸赞道,“姑娘,你真好看,王爷一定看得挪不开t眼。”
沈姝弯唇,理了理下摆,看向铜镜,也觉得自己焕然一新。不过萧玦会看得挪不开眼么?沈姝怀疑,兴许他又会摆出“我和你不熟”的神情,不拿正眼看她。
冤家。
沈姝心中好笑,面上笑意恬然。莹月将她请到梳妆台前,“王妃,我们给你上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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