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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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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诀坦然道:&1dquo;过去的事不用提了。”

  车窗外是千篇一律的干枯稻田,冬天覆盖上塑料大棚,高公路的绿化带把尽头的铅灰苍穹的切割成两条长长的布片。沈谣塞着耳机,留了一边听沈诀说话,他们之间很少有语言为主的交流,沈诀好似一夜想通,把他当大人看了。

  沈谣忍不住问:&1dquo;你和那个&he11ip;&he11ip;”

  &1dquo;他叫谢安闲。”沈诀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1dquo;美国认识的,他那会儿念硕士,现在毕业了。如你所见,就是个没屁用的富二代,学商科的,现在靠家里的关系在做电影投资。”

  沈谣一点都不关心&1dquo;小谢哥哥”是做什么的,他直奔主题道:&1dquo;你喜欢他吗?”

  这问题在沈谣心中一点都不难回答,他向来认为答案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极端,喜欢,或者不,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沈诀却沉默了。

  他开车时眼皮半搭,看上去有些疲倦。沈谣试探道:&1dquo;要不你停在旁边,换我来开吧。现在我开车还可以&he11ip;&he11ip;”

  &1dquo;大概能算喜欢。”沈诀突兀地说,他没精神似的眼睛蓦然亮了亮,随后挑起了一个吝啬的笑来,&1dquo;是挺喜欢的。”

  沈谣和谢安闲只有一面之缘,接不上茬,索性&1dquo;唔”了一声,算搭了他哥的腔。

  他从不自作多情,也对沈诀足够了解。他们在这点上近乎默契的相似,桥归桥路归路,前事再不追究,所有的关系都断干净才开始下一段。

  &1dquo;想什么?”沈诀问他。

  沈谣低着头,很愉快地答:&1dquo;你一说他,我就很想荼黎。”

  航班是黄昏时分抵达的,因此再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点。沈司令是军人作息,从不等他们吃饭,回家时沈司令出门锻炼去了,只有陈如瑾在。

  &1dquo;妈,我们回来了。”沈诀帮沈谣提着行李箱,他从孩子的年纪起,便和陈如瑾相处多年,这声&1dquo;妈”早已炉火纯青,没有一丝罅隙。

  陈如瑾在泡茶,夜间不宜再饮绿茶,她便选的滇红。含笑让他们去洗洗,因过年时家中佣人放假,陈如瑾亲自下厨给两兄弟做了饭。她的手艺好,做的东西不是川菜的风味,清淡可口,晚上吃反倒养胃。

  沈谣喜欢喝粥,一口气喝了两碗,他很久不回家时仿佛不懂什么叫细嚼慢咽似的,总是吃得像饿了好几天。豪气干云地一抹嘴,把空碗推到旁边,又伸手拿了盘子里的一个虾球放进嘴里,起身走人。

  &1dquo;我吃饱了,妈,大哥,你们慢慢吃。”

  陈如瑾笑吟吟地给沈诀夹了个芦笋:&1dquo;你们俩好像关系变好了?似乎很久没听他叫你大哥了吧,我就说,亲兄弟哪来的隔夜仇。”

  沈诀拿不准她知道多少,过去两三年他和沈谣很少同时出现,父母猜测他们吵架,觉得是沈谣迟来的叛逆期。这会儿陈如瑾开玩笑般提起,沈诀只好说:&1dquo;是,以前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说开就好。”

  她频频点头,甚至很有少女气息地拍了拍手:&1dquo;我就说,你们俩怎么会真吵架。从小到大谣谣最喜欢你这个大哥。”

  这下他是彻底不知道怎么接话,扒拉掉最后几口饭:&1dquo;妈,我也吃饱了。”

  沈谣幸灾乐祸地围观了全程,给&1dquo;吃饱”的沈诀丢过去一个橘子,互相交换眼神。

  他得意忘形:&1dquo;也只有妈妈治得了你咯。”

  沈诀翻白眼:&1dquo;就你话多。”

  在家安稳地呆了几天,沈谣本来打算直接跟陈如瑾明说,被沈诀拦住了:&1dquo;又脑子进水了?现在提,万一妈妈翻脸了你去住哪,等过了大年,要回去之前再说,实在不行就跑,回学校去现在有片酬,不怕他们断你粮。”

  沈谣一想,只觉得十分在理,于是严肃地说:&1dquo;那我听你的,别坑我。”

  事实证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沈谣耐着性子在家陪父母,今年的年夜饭在他们家办,届时沈家一大家子都会来。奶奶已经谢世三五载,沈老爷子的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耄耋的老人了,大家考虑到这一层,最近都是年年齐聚。

  三十前一天买好了菜,陈如瑾掌勺,沈谣和沈诀都打下手。自小接受的教育里就没有&1dquo;君子远庖厨”这么一说,沈司令压根没打算养两个绅士。

  沈钧也回来了,带着他的未婚妻,相貌平凡知书达理。小儿子也有了着落,沈老爷子看上去十分开心,精神都比平时好。

  下午时分,长辈们凑了两桌麻将,小辈中沈家老二的一儿一女去缠着沈诀聊天了。沈谣百无聊赖地剥瓜子,和赵荼黎隔着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人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然后脖子就被搂住,沈谣头也不抬:&1dquo;够了啊叔叔。”

  沈钧心情好,问他:&1dquo;小诀说你打算今年跟家里出柜,真的假的?”

  &1dquo;不&he11ip;&he11ip;”沈谣本能想否认,半晌叹了口气,&1dquo;我没准备好,怕他们生气。”

  &1dquo;大哥肯定会生气,搞不好拿军用皮带抽你。”沈钧恐吓他,&1dquo;我小时候被抽过,可疼,一下去就是一条红紫的淤血。”

  沈谣被他说得一抖,沮丧道:&1dquo;那我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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