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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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一边将带著颤意的手背瞭过去。
到底是年少,遭逢如此巨变,虽是一心记著父亲平日对自己的教诲,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到底还是有几分怯意。
然而底下坐的各路达官贵人却不是这般好对付的,果然便有年长者站出来反对。
“潘公子,查案并非一时之事,可如今座上尽是朝中重臣,还有皇亲国戚,你这般拘著,实是不妥啊。”
“是啊,潘公子,这许多大人还身在要职,百忙之中才抽瞭这少许时间,如何能一直耽搁在这裡。”
有这几位颇有身份的年长者发瞭话,陆陆续续也有他人加入瞭劝解,一时场面嘈杂,潘吉立于台上,有些无措。
就在这时,坐于台下附近的一人缓缓站起,高声道:“吉儿,此事确是有些不妥。”
衆人朝此人瞧去,但见一个身穿墨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上瞭前,正是雍州牧的庶弟潘隆。
“二叔!此事关乎父亲被害,若这般放衆人离去,日后再查,必要艰难十倍!”
潘隆抚瞭抚胡须,安抚的在他肩上拍瞭拍,道:“二叔知晓,隻是这查案你并非内行,如此私扣官员亦不符制度。”说著,他面向衆人,扬声道:“各位大人,不如……我们取一折衷之法,张浦张大人在朝为官多年,又曾掌管廷尉十数年,由他主理审案,定能速速理清案件的脉络,届时便放衆位归去如何?”
说著,潘隆转过身朝向坐于台下的张浦躬身一礼,扬声道:“我们潘氏斗胆,恳想请张浦张大人替我们申冤做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纷纷静默瞭。
对于叔父这忽然的提议,潘吉亦有些茫然。
张浦稳坐于下,身后站著他惯常带著的五个护卫,并未出言反对,却也未直接同意。然而这份沉默在衆人品读起来,其实便是有些应瞭的意思在裡面的。
依著张浦的性子,若是当真不愿,这时必然已用些得体的说辞拒绝瞭。
果然,下一刻便有个官员站瞭出来,道:“张大人,州牧大人死的惨烈,如今确是查案的最佳时机,隻是在场之人皆身份不菲,死的又是州牧大人,这般要案,寻常官员也无权问询,臣亦请张大人看在潘傢叔侄情真意切的份上,为州牧大人申冤!”
此人正是张浦一派的要员之一李大人,平日裡惯会猜测张浦心思,时常充以其口舌之用。衆人见状,心下便知张浦是愿意接下这个案子的瞭,于是便又有些个有心讨好之人加入瞭一同请求。
眼见著四五人都发过瞭声,张浦这才自椅上缓缓起瞭身,他如今年近五十,发须皆已花白,身上穿的是一件深紫色的常服,衣袂上绣著金丝云纹,他的面容虽有著年长者的阅历,倒并不显沧桑,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悉世间的一切权谋与阴谋,将人看得透彻。
这双眼睛一一落过衆人,最终停在瞭台上的叔侄二人身上。
“雍州牧潘大人是我的故交,公主又是我之义女,今日二人逢此变故,于公于私,我自应出一份力。”
潘隆立时连声道谢。
张浦年轻之时曾在廷尉效力,后来又把控廷尉多年,对于如今之事确是较之他人更有经验,他唤瞭潘傢的人来,先交待瞭去寻仵作前来,又派人查雍州牧和公主的遗物,并调查那甜酒,不多时,便一一有瞭收获。
仵作来报,夫妇二人乃是饮用瞭剧毒,而毒物便是投在瞭那两杯甜酒裡。张浦于是命人将经手甜酒的下人们押瞭过来,当衆一一审问过后,哭哭啼啼的几人皆表示对下毒一事并不知情,倒是有几人不约而同的说起于前一日分别见到瞭公主殿下和州牧公子潘吉来查问甜酒的事宜。
衆人立时议论纷纷,莲池公主作为受害者嫌疑自然而然的被排除瞭,那麽剩下的那个人便十分可疑瞭。
本就因父亲惨死而忧虑焦灼的潘吉听罢,隻觉得百口莫辩,急道:“我是听人说那甜酒不是我们雍州本地的那种,而是专门自北境运来的,味道极为特别,是世间少有的佳酿,我隻是、隻是好奇去尝瞭尝而已!”
张浦目光複杂的望向他,问道:“那你是听何人所说的呢?可有人证?”
“是我的副官!”说著,潘吉急急的望向一衆侍卫,目光来回寻找,却是并未见人在其中。
张浦顺著他的视线瞧瞭过去,不知何故,眉宇间似乎也泛起瞭一丝疑惑。
就在此时,有侍卫自外行瞭进来,递瞭一封信给张浦,说是搜查府裡时公主的贴身侍女处寻到的,侍女说公主前些时日交待她,如若她出事,便将此信交给她义父张浦。
张浦于是当著衆人的面拆瞭信,上面的内容并不长,隻有一页,然而张浦读过之后却面色大变。
一衆人等俱是惊疑,却无人敢催促张浦公佈信上的内容。
张浦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向衆人,沉声道:“此信上内容过于骇人听闻,还请诸位同阅。”
说著便将信笺给瞭手下一人,随后那一页纸便被人恭恭敬敬的递到瞭在场身份最高的永安王手上。
永安王读过之后面色剧变。
随著信笺在衆人手上一一传递,很快便起瞭阵阵抽气声与议论声。
雍州牧之子潘吉觊觎莲池公主美貌,谋害生父,意欲篡夺州牧之位。而这位公主竟也不是什麽受封的异姓公主,而是宣帝的亲妹,不仅如此,她的弟弟、一位皇室子还流落在外!
待得信笺传过一圈回到瞭台上,有些迷茫的潘吉方要接过,却被二叔潘隆抢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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