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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还是喜欢善良乖巧一点的孩子。&rdo;他望着小小的背影叹气。须臾，半空有声音传来：&ldo;我以为你会喜欢同类，主人。&rdo;。用过晚饭，女孩早早地逃离了赏月宴，反正爹娘只管弟弟，丫鬟们都不听话，还不如去找那个&ldo;好玩的下人&rdo;呢！对于她的任性，所有人都见怪不惊，丫鬟与奶娘被她赶出房，反倒乐得省心，自去赏月吃果子。月光如银似水，千里一片白，他抱着她坐在房顶上。对女孩来说，赏那个冷冰冰的无趣的月亮，远不如眼前的神秘仆人来得有趣。她想到什么，直起身问：&ldo;你真的叫月？月亮的月？&rdo;&ldo;是的。&rdo;&ldo;我叫柳梢。&rdo;他&ldo;哦&rdo;了声，显然不太感兴趣。女孩感觉被忽视，再次强调：&ldo;你叫月，我叫柳梢，你不知道吗？&rdo;&ldo;这有关系？&rdo;&ldo;当然，&rdo;女孩卖弄，&ldo;先生教过，月上柳梢就该安歇了，月上柳梢，月是你，柳梢是我。&rdo;&ldo;月上柳梢……&rdo;他停了半晌，突然笑起来，&ldo;幸亏你是个小孩，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念这种不纯洁的东西。&rdo;&ldo;怎么了？&rdo;&ldo;没什么，我想把你丢下去。&rdo;房顶很高，摔下去肯定很疼，女孩心虚地朝下望了眼，抱住他的脖子：&ldo;嘿，你敢！&rdo;&ldo;当然不敢。&rdo;他答得认真。女孩得寸进尺，又开始折腾他，她突发奇想，指着天空命令：&ldo;我要下雨！&rdo;他答了声&ldo;好&rdo;，紧接着头顶就有雨丝飞落，在灯光下细如牛毛，飘飘洒洒，晶莹可爱，无数雨丝映衬天空，那轮圆月看上去就更加美丽了。这也能做到！女孩张大嘴巴，接着板起小脸：&ldo;我不要下小雨，要大雨，全城下大雨！&rdo;他有点为难：&ldo;许多人在赏月，怎么能下大雨呢？&rdo;&ldo;我就是要让他们赏不了月！&rdo;女孩得意地坚持。&ldo;真是惹人讨厌的小公主啊。&rdo;他笑着扬起一根手指，瞬间，平地里便刮起了风，大片大片的乌云朝这边天空聚集过来，严严实实地盖住了月亮，四处开始传来嘈杂声，家家户户都在惊呼，园中丫鬟们也忙着搬桌子椅子收拾东西回屋，乱成一团。&ldo;真的要下大雨了！&rdo;女孩欢呼。&ldo;你让他们多么扫兴。&rdo;&ldo;我喜欢！&rdo;。闪电破空，雷声滚滚，大雨倾盆。两个始作俑者狼狈地逃下房顶，他抱着她进了房间，将她放到床上，她却害怕打雷，拉着他的手不许他离开。不多时，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至门外停住。&ldo;柳梢儿？&rdo;妇人轻唤的声音。&ldo;夫人，门上了闩。&rdo;房内，女孩紧张地竖着耳朵听，示意他别作声，小声解释：&ldo;是娘和奶娘。&rdo;&ldo;她不是最怕打雷的吗，怎的一个人关在屋里？&rdo;妇人疑惑。&ldo;是睡着了吧？&rdo;女孩故意作出翻身的动静，发出细微的鼾声。&ldo;果然睡了，这个惹事精，定然又有什么不满意了，&rdo;妇人笑道，&ldo;难得她不闹，走吧，景儿今晚好像吃多了，我得快些回去。&rdo;&ldo;那……小姐今晚一个人睡？&rdo;奶娘试探，小孩子独自睡觉难免踢被子着凉，到时伺候的人恐怕会挨骂。妇人惦记着儿子，想破门吵醒她恐怕又有一顿闹，左右女儿胡闹这么多年都没生过大病，于是头疼地道：&ldo;罢了，你们就在隔壁睡吧。&rdo;脚步声消失，女孩确定众人远去，立刻停止表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然后便瘪着嘴赌气。&ldo;你在骗她们。&rdo;&ldo;我不喜欢她们！&rdo;他很意外：&ldo;为何不喜欢？&rdo;她更加意外，歪着脑袋瞧了他片刻，反问：&ldo;我为什么要喜欢？&rdo;&ldo;理由吗，&rdo;他引导她，&ldo;她是你娘，她生了你。&rdo;&ldo;她生我，是因为喜欢我吗？&rdo;&ldo;嗯……&rdo;从未遇到过这种问题，他斟酌片刻，给出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ldo;应该是她喜欢你爹，愿意为他生孩子，传宗接代。&rdo;她更加理直气壮了：&ldo;她为我爹才生我，我为什么要喜欢她？&rdo;给予毫无教养的溺爱，整日将她抛给丫鬟奶娘照顾，这位母亲更重视的显然是将来当家的儿子。于是他笑起来：&ldo;我很惊奇，你这话还有一点道理，好吧，我承认，你有不喜欢她的理由。&rdo;大不孝的话，换作别人早就严厉教训了，但显然，这种荒谬的赞同更对女孩的脾气。出乎意料，女孩也没有就此得意，她低着头想了半日，颇为郑重地宣布：&ldo;我还是会喜欢她一点，她对我很好，会给我很多好吃的和好看的衣裳，还会来看我，虽然她经常不理我，只疼弟弟。&rdo;&ldo;真是有良心啊，&rdo;他又笑。女孩没有精神去追究他说的真话假话，她真的困了，于是沉沉地睡去。月的传说接下来的两日，女孩完全抛弃了丫鬟奶娘，只缠着这个名叫月的神秘仆人，这两天里她经历了许多同龄小孩子没有经历过的事，看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也想出了无数点子折腾那个听话的仆人，丫鬟们每每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找到乱跑的她，却不知道她已经去过了雪山，穿越了沙漠。第三日黄昏，女孩坐在池畔，池里有几条她从很远的地方捉回来的怪鱼，她心不在焉地拿桂花蕊逗着鱼，大大的眼睛盯着远处。树荫里，柳夫人拉着七岁的儿子散步，柳老爷陪在旁边，耐心地教儿子念诗，不时被儿子逗得开怀大笑，神情十分满足。女孩默不作声地看了半日，扁扁嘴，赌气收回视线。才不稀罕！女孩想着，改为看身旁的人。神秘仆人安静地站在旁边，俨然一个最忠实的守护者，低低的帽沿下，那挺秀的鼻子和薄薄的唇越发好看。发现他的漫不经心，女孩不悦地招手：&ldo;喂！&rdo;他俯身：&ldo;有何吩咐，我的公主？&rdo;她强行将他拉坐在身边石头上，然后扑到他怀里：&ldo;我要看你长什么样子！&rdo;他为难：&ldo;这不太合适。&rdo;女孩哪会管合不合适，直接伸出手。没有遇上任何阻拦，斗篷帽慢慢地被掀起，如预料中那样，脸部轮廓优美，皮肤苍白细致近于透明，鼻梁往上，那应该是他的眼睛……眼前猛然闪过强烈的紫光，女孩吓得手一颤，斗篷帽重新盖下。他轻声问：&ldo;好了吗？&rdo;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女孩头脑里没来由地一阵迷糊，竟然什么也记不起来，她含糊地&ldo;嗯&rdo;了声，然后就完全抛开了这件事，觉得很满意‐‐自幼听多了奉承，可是没有谁比眼前这个人更会讨好她了，他对她是真正的迁就，百依百顺，别人办不到的事他能办到，还会认真听她的意见，不会说一堆对与错，更不会只抱着弟弟不管她。于是她很严肃地宣布：&ldo;你最好了。&rdo;他笑道：&ldo;多谢公主夸奖，我很荣幸。&rdo;她想了想，凑到他耳边道：&ldo;我前几天听我娘跟我爹说，会把我嫁出去，最好是城南的吴家。&rdo;他摸摸下巴，没有发表意见。吴家是阴城大户，更与武扬侯府有亲戚关系，远非柳家能比，但小姑娘长得不错，将来也不是没可能，柳老爷夫妇这么早就开始打主意，自然是为了儿子的前途，人类啊……&ldo;我想好了，&rdo;女孩表情郑重，仿佛做了很重大的决定，&ldo;我不去吴家，我要嫁给你。&rdo;他愣了下，道：&ldo;这可不行。&rdo;她忙问：&ldo;为什么不行？&rdo;&ldo;你是小孩子。&rdo;&ldo;我不是小孩！&rdo;不满。他很识相地妥协：&ldo;好吧，你是姑娘，是女人。&rdo;听出话中敷衍，女孩生气了：&ldo;你不是听我的话吗！&rdo;他无法反驳，想了想道：&ldo;那好，距离我们的约定结束还有一夜，就算一天，你嫁给我一天。&rdo;这次换女孩愣了，这两天过得太快活太称心，她几乎都忘记了那个约定，可是他对她这么好，她根本不相信他真的只属于她三天。因此女孩没有太在意，听到丫鬟的呼唤，她连忙从他怀里跳下地：&ldo;你晚上再来，我嫁给你了，你可以跟我一起睡。&rdo;……目送她走远，他站起身：&ldo;我还没试过跟个小孩子一起睡呢，这种事她应该先找奶娘，而不是丈夫。&rdo;&ldo;主人，你真不惜代价了。&rdo;。女孩过去吃饭时，柳老爷夫妇带着儿子出去玩了，饭菜一贯的精致可口，丫鬟们伺候得漫不经心，女孩没有像平时那样发脾气打骂她们，她匆匆吃过饭就往园子里跑。然而，池畔空无人影，那个听话的仆人兼&ldo;丈夫&rdo;没有等她，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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