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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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路过。大人您尽管在城里安歇,不用管外边的事情!”
“打冤家去,打冤家去!不打冤家不长记性!”
“……”
“打冤家,那就是持械斗殴了?”常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将头扭向团练使方峥,满脸狐疑,“那我说你这个团练使大人是干什么吃的?上万规模的乡民械斗,你也不立刻出兵弹压?难道非要等到人死得尸横遍野了,再赶过去偏帮一方么?”
“末将不敢!”团练使方峥,心里头立刻打了冷战,有股不详的预感迅速笼罩头顶。“末将也曾好言劝说,但眼下群情激奋,末将实在阻拦不住。”
“阻拦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听到平生最好笑的笑话般,节度使常思仰起头,狂笑不止。“阻拦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脸说你是团练使?朝廷的武官?你手下这些人都是泥塑的么?还是他们手里拿的兵器都是纸糊的?”
“他们,他们,他们都是本地人!”明明对着的是个脑满肠肥的大胖子,团练使方峥却感觉好像有一座山从半空中向自己压了下来。接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身形,喃喃地补充,“况且,况且乡民们也没犯什么大错!都是乡里乡亲的,弟兄,弟兄们也,也不好意思下,下狠手!”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硬着头皮,才敢说完整。闭上嘴巴的同时,立刻垂下头,不敢跟常思的目光想接。上下起伏的肚皮里,却把刺史王怒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你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王矮子!三寸丁!老子怎么得罪你了,居然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让老子跳?你说常思已经是没牙的老虎,你他娘的见过这样的没牙老虎么?他根本不用动嘴,随便伸伸爪子,都得把你老子拍得筋断骨折!”
“好,都是乡里乡亲,不好意思下手。这话,老子信了!”节度使常思忽然收起了笑容,身体在马背上一挺,气沉山岳,“你们下不了手,老子下得了。弟兄们,举兵器!”
“诺!”韩重赟、杨光义等人,与身后的五百弟兄们一道,齐声回应。气势不算宏大,却如同狂风般扫过对面的军阵,将乡贤、家将、庄丁们扫得,个个寒毛倒竖。
“放下兵器,下马受缚,否则,死!”下一个瞬间,常思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山羊胡子刘老大。肥硕的右手中,有一个铁蒺藜骨朵被笔直地端起来,遥遥指向所有家将庄丁的面门。“老子数三个数,一——!”
刘老大和朱四爷等人,没想到常思过来连话都不跟自己说,就直接翻脸。更没想到常思只带着五百骑兵,就敢主动向近万庄丁发起挑衅。顿时,预先准备好的所有犀利说辞,全都用不上了。预先设想的几套周旋方案,也全都落到了空处。一个个大眼瞪着小眼儿,短时间内,居然不知所措。
“误会,误会啊,节度使大人!”倒是刺史王怒,不愧地方父母官。眼看着乡贤们就要被打个措手不及,连忙扯开嗓子叫嚷着朝常思身边冲去。
他必须想办法拦住常思,至少,得阻挡后者片刻,给乡贤及其爪牙们,争取将长兵器重新捡起来的时间。否则,五百骑兵策马一冲,正对着他们的庄丁肯定会立刻崩溃。而两军交战,最怕的就是这种局部崩溃情况发生。一旦出现,就必然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直到最后彻底无法收拾!
“啪!”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等他靠近常思身边,韩重赟已经一巴掌抡了过去,将他头上的官帽直接抽飞到半空中。紧跟着,早有准备的杨光义也靠了过来,与韩重赟两个一左一右,夹着刺史大人策马冲下了官道。而常思的左手第三根手指恰恰弯曲下来,计数完毕。双腿狠狠一夹坐骑,如同一块滚动的岩石般,“轰隆隆”朝对面碾压过去。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近五百名骑兵紧随其后,长枪如林,刀光如雪,脚步没有丝毫迟疑。
注1:气象,景色,景象之意思。与后世的天气预报无关。参见唐代阎宽《晓入宜都渚》诗:“回眺佳气象,远怀得山林。”
第二章蓬篙(六)
五百打一万,并且身后还站着数千敌友莫辩的地方团练!这常思,胆子大得简直可以把天都包起来!
那可是一万武装到牙齿的庄丁,其中还有数百重金招募来的家将!而不是一万头低头吃草的绵羊!即便是一万头绵羊,想要宰杀时,也得先将它们分散开,然后一头头拉到远处去动刀子,以免羊群里的头羊举起弯角,将屠夫顶得肠穿肚烂。他常思,怎么就有勇气正面发起强攻?
非但一众乡贤土豪们没料到他敢这么干,纯粹抱着看热闹心态而来的地方武将和练勇们,也被惊了个目瞪口呆。而战马跨过一百步的距离,所需不过数息时间。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常思那圆滚滚的身影已经与站在官道正中央,距离大队庄丁尚有近百步,却不知该向前还是向后的朱姓家将交叠。随即,半空中忽然窜起一道红光,常思和胯下的肥马继续轰隆隆前滚,朱姓家将的尸体晃了晃,无声落地。
“呀——!”距离朱姓家将只有三五步之遥的魏姓家将大声尖叫,努力拨转坐骑,掉头逃命。平素在十里八乡,他也算横着走的高手。可今天遇到真正百战余生的老常,顿时就露了原型。而那常思,又岂肯让挂在嘴边上的肥肉溜走?还滴着血的铁蒺藜骨朵奋力一摆,“喀嚓”一声,将魏姓家将的脊梁骨直接砸成了两段。
“啊——!”尖叫声嘎然而止,魏姓家将气绝坠地。肥滚滚常思策马从他的尸体旁迅速掠过,铁蒺藜骨朵指向下一名正在躬身从得胜钩上往起抄漆枪的家将。“噗!”借着战马惯性,铁蒺藜骨朵上的明晃晃蒺藜刺撞中对方的左上胸口,直没至底,然后将尸体继续推离马鞍,倒飞上了半空。
第四名挡在正前方的官道上的家将已经抄着漆枪直起了腰,但是面对凶神恶煞般的常思,他没有选择正面迎战,而是拨偏了坐骑,准备利用自己的娴熟武艺进行缠斗。
这个错误足以致命,常思挥动血淋淋的铁蒺藜骨朵给了他一下,也不管结果如何,立刻策马急冲而过。第二个衔着常思马尾巴冲过来的是侍卫亲军指挥使王政忠,衔着王政忠马尾巴冲过来的是骑将李元庆,衔着李元庆马尾巴冲过来的是都头郝孝恭,每人都是一击而过,根本不管击中没击中。
第五、第六、第七,也是一击便走,绝不停留。当第八位骑兵冲上前时,那名家将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第九名骑兵用长枪将他的尸体推下了马背,第十名骑兵毫不犹豫地策马从尸体上踩过,然后是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
被明光铠包裹着尸体,很快就在马蹄下四分五裂,转眼变成一团团肉泥。下一个瞬间,连肉泥也消失不见,只有马蹄下升腾而起的红色烟尘。
“给我上,给我上啊——!”到了此刻,乡贤的名义头领刘老大,才终于恢复了清醒。举起手指点向越来越近的常思,声嘶力竭地呼喊。
他试图将麾下骑着马的家将和庄丁组织起来,凭借人数的绝对优势,扼杀常思的这一轮猛攻。然而,近在咫尺的事实很快就证明,这究竟是何等的一个痴心妄想!家将们纷纷拨马向两侧闪避,骑着马的庄丁们纷纷掉头后退。其中大多数人都空着手,连重新将造价高昂的漆枪捡起来的勇气都没有,只顾着争相逃命,唯恐比身边的同伙慢上半步。
家将和庄丁们吓坏了。诚然,在欺负老实巴交的乡民时,他们个个都曾经威风八面。诚然,在应付下山来“借粮”的土匪时,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也曾经勇不可挡。可是,前者往往都手无寸铁,而后者,通常也以威胁恐吓为主,与庄子的主人讨价还价之后,旋即带着战利品撤走,目的绝对不是杀人。而今天,泽潞节度使常思与他麾下的骑兵,却是如假包换的以命相拼。并且排列着严整的骑兵攻击阵形,队伍中的杀气直冲霄汉!
对,杀气,的确是杀气。那种百战老兵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杀气,跟普通土匪流寇身上散发出来的凶气,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没等他们靠近五十步之内,庄丁和家将们胯下的战马先软了三分,待他们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二三十步,画着野兽头颅的面甲和两眼里放射出来的凶光,已经令家将和庄丁们透体生寒。这种时候,谁选择主动上前迎战,谁就是活得不耐烦了。避其锋樱,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所有家将和庄丁们都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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