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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易峰书院翻墙出去后,路长歌心情轻松愉快,麻溜的换下衣服,团起来塞柴火垛里就往林府走。
今日下午林家夫妇出殡,本就一片肃穆的林府如今再添一层哀伤,门口66续续有人拿着帖子往里走,想来是要送两人最后一程。
严夫子今日也来了,身边陪着的却不是赵义,而是另一个女人。那人瞧着不过十七。八岁,身着深蓝色学子服,想来也是易峰书院里的人。
路长歌站在巷子口,看着那女人脚步微顿,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就是猛的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迎宾的是那个胖门人,她接过严夫子的帖子后弯腰拱手请她进门。严夫子回头看了眼,站在巷子口的路长歌慌忙闪身往里躲了一下,后背脚跟贴着墙面站着,生怕被她现。
严夫子并不知道路长歌又偷跑了出来,她转身是跟身后陪她一起来的女人说话,“尚安,你就留在此处等你母亲吧,事情结束后早些回书院,别耽误了学业。”
“是,夫子。”尚安颔拱手行礼,恭敬的送严夫子进门。
路长歌站在巷子口听的不真切,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只见她站在门口像是要等人。路长歌心里打鼓,隐隐有预感该留下来看看。
她手揣袖筒里斜着身子倚着墙,站没有站像,目光凝在那人脸上,若有所思。
袖筒里塞着那个巴掌大的手炉,路长歌拇指指腹在冰凉的铜皮上摩挲,这若是再捂一会儿,不用往里头放碳这手炉掏出来都是热乎的。
没等多久,林府门口停了个青顶暖轿,厚呢作帏,前挂门帘,帘上印着个“尚”字,明显是尚府的自备轿。
“尚?”路长歌疑惑的拧着眉头,想起什么睁大眼睛,“尚安!”
她猛的站直身子,身后墙头上有只漫步过来的姜黄橘猫被她的动静吓的一哆嗦,身上肥肉一颤,脚底打滑差点从墙头摔下去,“喵喵”着尖叫两声扭头跑了。
路长歌手指掐着袖筒里的手炉,桃花眼里一片幽深,她怎么就把尚安给忘了。
尚府跟林府是幼时定的娃娃亲,奈何今年突然不走近了。许是见常家来了人,尚府这才出面。
瞧见自家轿子来了,尚安眼睛微亮,脸上扬起笑意快步走下台阶,站在轿子旁轻声喊,“娘。”
轿子里冷哼了一声,若不是碍于常家脸面跟尚安苦苦哀求,尚母根本不打算过来。她跟林敛不合这事全县都知道,没必要在她死后故作亲昵惹人注目。
帘子被下人撩开,里头露出氤氲白气。尚母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寒冬腊月里出门怎么可能不在轿子里放上炭盆。
“就你殷勤。”尚母抬脚从轿里出来,横了尚安一眼,“我这次依了你,给足林家面子,回头那事你必须听我的。”
尚安听闻母亲又提起那事,目光没来由的一暗,脸上原本的笑意淡了下来,垂眸轻声说,“那事不急。”
“怎么不急?你祖父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你还要他等多久才能抱上孙女?”尚母压低声音。她身形肥硕,动怒时脸上肌肉都跟着紧绷颤悠。
不是母女俩非要在人家门口聊家庭琐事,实在是平时尚安躲在书院里不愿意回家,尚母想跟她说纳侍的事情根本找不到人。
尚母倒是打算给尚安直接找一个塞她被窝里等着,可若是没有尚安夜里配合,那侧侍就是再有能耐靠他自己一人也受不了孕。
尚安抿紧唇,眉头皱的死紧。就在这时,锦云从屋里出来,他身后还跟着林绵绵。
路长歌看见林绵绵的那一瞬间,心脏就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攥了一把似的,疼的闷,连喘息都打着颤。
她没来由的垂下眼眸不去看站在林府门口的两家四口人,低头握紧手里的手炉靠在身后冰凉的墙上。
“尚家主来了。”锦云脸上带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他上前跟尚母见了一礼,“听闻下人说您来了,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事情结束跟我回趟家,你祖父想你了。”尚母压低声音看了尚安一眼,暂时搁下刚才的话题不说,上前两步迈上台阶站在锦云面前,一脸悲恸,“怎么能不来呢。”
说话间尚母眼里有泪光闪烁,“虽说我俩闹了些不愉快,可这么多年的情意到底是搁在这儿呢,我就是心里头难受,气自己不该跟林妹子赌气,这才迟迟没有脸面来林府看看。”
“怪我啊。”尚母仰头喘息一口气,眨掉眼里的泪水看向跟在锦云身后的林绵绵,换上一副关爱后辈的慈祥面孔,柔声道:“倒是可怜绵绵了,他一个孩子,怎么承受得了这些。”
林绵绵木着脸跟在锦云身后,除了刚开始礼貌性的福了一礼后,全程没再出过声。若不是两家婚约还未作废,他不出来迎接不合礼数,林绵绵当真是不想出这个门。
“绵绵。”尚安站在林绵绵身旁,从他出来起,尚安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林绵绵比上次见他时看起来瘦了不少,眼尾红眼底青黑,肯定是伤心过度没能好好休息。
尚安手垂在身侧,心疼的攥起拳头,柔声说,“绵绵,有何事你尽管来找我。”
林绵绵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语气平静如水,音调像是块滚了层雪霜的冰糖,又凉又硬,“我没有事要找你。”
尚安微怔,抿了抿唇,目露愧疚的看着他。林府出事时尚安就要过来看看,府里就绵绵一人,他该多难受多害怕。可尚母不许,每日派人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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